明明是句再簡單不過的話,卻如寒釘一般,將白漾死死釘在了原地。
耳朵里,又聽齊婉兮繼續(xù)說。
“白漾服侍你盡心盡力,這幾月我看在眼里,你怎能說出這種沒良心的話。”
聽了這話,程衍舟竟也不惱,繼續(xù)語氣縱容地哄她。
“好好,我說不過你,你面前我總是投降的。”
白漾終于回神,悄悄離去。
她慢慢挪回偏房,小心清理了下身子,便上了床。
挨了板子,白漾只能側(cè)躺著。
她閉上眼睛,神智卻依舊清醒,恍恍惚惚間好像又回到了那個(gè)暖融融的春日。
那是她和程衍舟的初夜。
兩人睡到日上三竿。
外頭春光正好,白漾在程衍舟懷里,含羞又忐忑。
而程衍舟往她手里塞了自己隨身的玉佩,話語幾分鄭重幾分玩笑。
“這個(gè),就當(dāng)本少爺給你的聘禮。”
可程衍舟真的說過這句話嗎?
白漾忽然睜眼,從床上掙扎爬起,在妝奩中翻出了那塊玉佩。
溫涼的玉佩拿在手上,白漾的眼淚卻流了下來。
白漾擦了眼淚,開始清點(diǎn)東西。
給自己贖身后,她手上還剩23兩45文錢。
她還記得賣她的人走了些什么地方,到時(shí)出了侯府,她要沿途找到三個(gè)姐姐,這錢足夠買塊地,到時(shí)候她們姐妹就能一起住了。
白漾想著想著,終于闔眼睡去。
……
年節(jié)將近,又是歲末事務(wù)收尾之時(shí),程衍舟常常不在府中,或只是待在書房。
白漾依舊跟著他身邊,晨起伺候,端茶送水。
其實(shí)這種事一般是小丫鬟做的,只是程衍舟用慣了她,不愿假他人之手。
但白漾知道自己快要走了,便挑了幾個(gè)盤靚條順的小丫頭培養(yǎng)。
過了三日,白漾第一次讓人代替自己進(jìn)去遞茶。
誰知人才進(jìn)去,她就聽見里面?zhèn)鱽碓冶拥穆曇簟?p>
隔著層窗戶紙,她都能聽見程衍舟不耐的聲音:“人呢?”
白漾連忙進(jìn)了屋,快步走到他面前,恭恭敬敬地行禮:“爺。”
程衍舟抬眼看她,面上無異,語氣卻隱含威脅:“你這是在和我鬧脾氣?”
不過賞了她十板子,現(xiàn)在就敢把他的事不當(dāng)回事了?連端茶倒水都不愿做了?
白漾看了眼一旁跪著的小丫頭,不太懂程衍舟這話的意思。
她只好將頭壓得更低,表現(xiàn)得更加恭順:“奴婢不敢。”
程衍舟看她這一灘死水的樣子卻更來氣,他猝然冷笑一聲:“我看你膽子大得很。”
白漾還沒來得及說什么,就被他一手拎起。
她一聲驚呼,片刻后只覺天旋地轉(zhuǎn)。
視野恢復(fù)正常,白漾才發(fā)現(xiàn)自己被程衍舟壓到了桌上。
她連忙掙扎:“爺,不要,不能在這兒……!”
她余光看著地上的小丫頭已經(jīng)連滾帶爬的跑了出去,屈辱之感卻更重了。
程衍舟卻已強(qiáng)硬地覆身而上,挑開了她的衣服……
外頭有人走動(dòng),白漾臉貼著桌子,晃動(dòng)不斷,她羞恥地閉緊了眼。
程衍舟聲音低啞:“抬頭,看著我。”
白漾只得抬起臉看他。
她面色紅潤,眼中有淚,水光盈盈,生動(dòng)多了,不復(fù)方才的死板。
程衍舟心下舒暢多了,遂將人抱在了懷中。
……
又過了幾日,到了臘月十五。
兵部尚書之子在府中盛辦夜宴,邀請了程衍舟與齊婉兮。
白漾也被齊婉兮一并帶上了。
程衍舟靠在軟椅上,倚著齊婉兮的肩膀閉眼假寐。
白漾便老老實(shí)實(shí)在一旁斟酒。
場上美人皆長袖善舞,容色出眾,白漾脂粉不染,比起這些人卻更為清麗脫俗。
不斷有人偷偷打量白漾,更有人盯著她看直了眼。
白漾察覺到那人的視線,皺眉抬眼回看。
對上視線后,才發(fā)現(xiàn)那人竟是圣上跟前的紅人,新晉的大將軍秦至安。
白漾簌然收回眼。
誰知下一刻,那人卻借著酒意直接起身,眾目睽睽下朝程衍舟一拱手:“謝世子,在下剛回京城,身邊缺人得緊,不知您可愿將您身旁的婢女賞賜給我?”
白漾骸得僵在了原地。
她能感受到程衍舟冰冷的視線在她身上掃過,心口不由叫苦。
她想,回府之后,自己還不知會(huì)受到怎樣的懲罰……
然而下一刻,她卻聽程衍舟戲謔的聲音響起:“此女白漾,我的暖床丫頭,你喜歡?那便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