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月和顧瑾年結(jié)婚七年,一共跟他提過兩次離婚。
一次,是她們剛結(jié)婚那年。
他出席活動被無良狗仔抓拍了一張錯位的桃色照片。
林初月開玩笑說:“如果哪天你真的背叛我,我肯定跟你離婚,然后從你的世界消失。”
他卻紅了眼,鄭重又小心的拉著她的手承諾:“我想象不出沒有你的人生該怎么活,所以初月,我永遠不會背叛你,絕對不會。”
那天,他連夢里都沒敢放開她的手,生怕她消失。
第二次,就是今天早上——
她挺著九個月的孕肚,冷靜幫他整理好衣領,然后提出了離婚。
不是玩笑,不是試探,是深思熟慮后的決定。
然后,他發(fā)了好大的火。
不小心,驚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
來醫(yī)院的路上,顧瑾年開車的手都在抖。
好不容易到了醫(yī)院門口。
林初月疼紅了眼,抓著他發(fā)顫的手,剛要開口,卻被一陣刺耳的手機鈴打斷。
顧瑾年看都沒看就掛了電話。
那電話卻不間斷。
直到第三遍鈴聲響起,顧瑾年忍無可忍。
“***沒完了是不是?我老婆肚子難受,現(xiàn)在就是天塌了我也沒空!聽明白了就滾!”
他吼完剛要掛。
那頭卻傳來一聲夾在風里的哭腔。
“那我想在死前見你最后一面呢?有空嗎?”
這聲音,林初月太熟悉。
她下意識抓住身側(cè)人的衣袖。
意料之中,他面色沉下來:“你在哪?”
他壓低聲音盡量躲著林初月。
那邊卻輕輕一笑:“顧瑾年,一直追你太累,我真的愛不動了,如果可以,我下輩子一定比她先找到你。”
“你……”
“啪嗒——”
電話掛斷,顧瑾年面色肉眼可見變得難看。
林初月眼見他眼底一點點沒有她的身影,看著他撥回去被掛斷后逐漸沉不住的氣。
最后,對上他那雙焦急難掩的眼睛。
“老婆,你先跟護士一起進去,有點急事要我得去處理一下,我馬上回來。”
他是真急,松開她就要走。
林初月卻固執(zhí)的沒松手:“你說過,會陪著我……”
她話沒說完,又被一道短信提示音打斷。
這次,對方發(fā)來了一張自高樓往下拍的照片。
沒有一句多余的話,卻足夠讓顧瑾年在兩者之間做出決定。
“初月你別怕,我保證忙完就回來。”
他說完轉(zhuǎn)身。
林初月連他的衣角都沒拉住。
溫熱從身下流出,加劇的疼痛蔓延到心臟,她諷刺的看著裙擺上的紅,眼淚流進嘴里,苦的她發(fā)澀。
什么急事,不過是事關(guān)許曼……
他們相愛七年,所有人都道顧瑾年愛妻如命。
知他豪擲千金為她辦了一場轟動全網(wǎng)的世紀婚禮。
知他在她腎衰竭病危時,毫不猶豫割腎救妻。
還知道許曼腆著臉放言愿意為愛做小,公然追求顧瑾年三年他卻從來不為所動。
甚至在許曼第99次向他大膽示愛時,開直播立誓——
‘顧瑾年愛林初月至死不渝,什么阿貓阿狗別來沾邊。’
可就是這樣一個把心剖給全世界的男人,卻在兩個月前第一次夜不歸宿。
林初月大著肚子等了他一整晚。
等來的,是一段讓人窒息的視頻。
時長三分鐘的畫面里,那個曾經(jīng)發(fā)誓要用生命來愛她的男人,抱著滿身是血坐在浴缸里的許曼,一遍遍求她別再傷害自己,啞著聲音哭紅了眼。
“許曼我認栽,我承認看你受傷我心疼了,我答應和你在一起,除了顧太太的位置,你要什么我都給你,我只求你行行好,別再讓我疼。”
那晚,他在床上用數(shù)十種方法哄了許曼一整夜。
自此,夜不歸宿成了他的常態(tài)。
林初月也再不是他的首先。
記不清這是顧瑾年第幾次因為許曼將她拋下。
痛意還在持續(xù)堆積。
林初月憑著本能護著小腹。
意識消失前,她恍惚看見一個男人走到她跟前,拿走了她的手機……
再聽見人聲時,她看到周圍陌生面孔不斷,聲音也稀亂。
冰冷的儀器不斷在她身體里進進出出。
然后就是接連不斷的急促聲響——
“產(chǎn)婦血氧降到六十!”
“產(chǎn)婦心率下降!”
“產(chǎn)婦大出血,孩子也有窒息的危險,快聯(lián)系她丈夫!”
……
“嘀——”
林初月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冰冷的儀器聲音刺耳。
半個小時后,護士漠然報出一段冰冷的數(shù)字。
“京市時間2024年2月14日上午10點21分,孕婦林初月及其新生兒,搶救無效死亡。”
同一時間,專屬于情人節(jié)的定制煙花,自御湖別墅升空、綻放。
轉(zhuǎn)瞬即逝的煙花里,藏著一行隱秘又曖昧的小字——
【顧瑾年會愛許曼,直至生命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