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康,你若是不想留在逸興坊,契約之事暫且不提,你可知知州設(shè)立清平司的規(guī)矩?這云州城內(nèi),無論出身,只要你肯下苦功夫通過考核入了清平司,你之前在別的主家簽訂的契約便都不作數(shù)了,期滿的自不必說,未期滿的官府也會替你賠償。”周獻玉將這好處說得清楚,幾乎是暗示一般問他想不想進清平司,她作為清平司的前輩,愿意提攜他一把。
這已經(jīng)是眼下最好的破局之法,哪怕是逸興坊人多勢眾,此刻也不能在眾目睽睽之下違逆知州之令。
張康之前未曾料到還有這個辦法可用,聽她言辭堅定,目光也閃爍了一下,顯然是有些心動,只是正要張口答復(fù)時,余光卻瞥見逸興坊旁邊小樓上有個身影一閃而過,他霎時大駭,脫口而出的話也變?yōu)榱恕拔也蝗ィ也蝗ナ裁辞迤剿荆∥乙匾菖d坊!”
他態(tài)度大變,讓周獻玉也忍不住皺了下眉,目光順著他剛剛望向的地方看了過去,只見那棟小樓正是整個長街上生意最紅火的“清河館”,但此刻二樓欄桿邊空無一人,也不知這人到底看見了誰。
而張康整個人狀若瘋癲,不知哪里來的力氣,竟要從逸興坊那群打手的鉗制下掙扎站起身來,但這一次不是為了逃走,而是為了回到逸興坊里去,邊走嘴里還邊念叨著,“是我糊涂了,我不想離開逸興坊,我還要在此做工,我還要在此做工……”
周獻玉開口欲言,那人卻像是避之不及一般,連連后退,“什么清平司,那哪是什么好去處,你這女人莫要害我!”
見狀,逸興坊的管事已經(jīng)又笑了起來,“這回周姑娘可看清楚了,我家的傭工是心甘情愿要留下來的,清平司又何必強人所難呢?”
說罷,便招呼人手架著張康進了逸興坊,又當(dāng)著周獻玉的面甩上了大門。
十里樂坊的長街上人群熙攘,眾人瞥向周獻玉那孤零零的身影,眼神里既有戲謔也有憐憫。
而周獻玉的目光在逸興坊的大門未停留多久,很快便又移向了隔壁的清河館,這清河館是一家樂坊,老板名喚林清平,長街上一半以上的鋪子都是他的產(chǎn)業(yè),包括這目無王法的逸興坊,就算說他才是這十里樂坊真正的主人也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