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廷客店位于街區最繁華的地段,能到這里吃飯的都是當地有頭有臉的人物,不是高官就是富賈,單看這客店的名字就知道是個極奢侈的地方。
客店的老板叫張世坤,張世坤很有錢眾所周知,但事事無完滿,張世坤最大的遺憾事,就是膝下只有一個傻兒子,養的白白胖胖的,智商卻永遠停留在三歲階段,別人說張世坤年輕的時候是個地痞,窮困的時候連個護身遮體的衣服都沒一件,混到今天地步一定是做了虧心事,俗話說舉頭三尺有神明,這不報應來了,惡果報應在他兒子身上。
張小胖已經十幾歲了,依舊是嘴水鼻涕流滿地,整天搞得臟兮兮的,說起好話來還有些口吃,正是異人有異能,張小胖喜歡玩地陀螺,陀螺打得的溜溜轉,所以吃飽了,睡醒了,就開始在自家客店門前拿著繩鞭使出渾身的力氣打陀螺。
這天,天晴的特別好,風和日麗,萬里無云,張小胖一手拿鞭,一手拿著陀螺,一蹦一跳的來到客店門口,全神貫注的玩球,但卻不知道墻角早有兩雙發著賊光的眼睛看著這個傻孩子,兩雙眼睛一大一小,大的溜圓像彈珠,小的像被刀割的兩條縫,基本上是看不到眼瞳,小眼睛說:“三哥,這件事要是有一點閃失我們兩個可就玩完了。”
大眼睛依舊看著玩球的張小胖小聲說道:“我金三文正是應了父母給起的這個名號,當真是一世的窮神,現在渾身上下別說三文了,就是一文錢都沒有,我現在沒有任何本錢去和命運賭,唯有這條賤命了,這小胖哥雖傻,但生下來就沒嘗過餓的滋味,我是吃了上頓兒沒下頓兒,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這件事做成了,我們兩個這輩子就不用為了吃飯發愁了。好了二柱子,現在聽我號令。”
金三文從懷中摸出一個黃色信封交給有一雙小眼睛的二柱子,然后說:“行動。”
金三文從墻角露出個貓頭,他戴著一副招財貓一樣的塑料面具,發出‘喵喵’的貓叫聲,那張小胖玩的正入神呢,忽然聽到墻角有貓叫,于是抬起頭,睜著好奇的大眼睛,看到墻角露出一只可愛的大怪貓,自己從沒見過這樣的貓,而且那貓手中還拿著一個好看的陀螺,那陀螺五彩斑斕的,吸引的張小胖眼睛盯著陀螺就再也移不開了。
張小胖像是被勾了魂一樣,一步一步的朝金三文走過來,眼睛癡癡的看著那個陀螺,看得嘴水都流了出來,然后傻笑著說:“大貓咪,我喜歡球球。”說著就要用手去抓,金三文連忙將陀螺握在手中,說道:“我這里有很多很多好看的球球,你跟我去拿好不好啊。”
張小胖聽說有那么多好看的陀螺,腦海中早已想象著各種發著光的球,馬上頭點的像小雞啄米一樣,嘴里還說:“好啊,好啊。”于是金三文牽著張小胖的手離開了豪庭客店的門口,二柱子看著金三文拉著張小胖的手離開了客店門口知道第一步已經成功了,于是拿著那封信來到客店里,把那封信交給跑堂的伙計說:“有人讓我把這封信交給你們的老板。”二柱子把信交給伙計后,帶著已經跳到嗓子眼的心,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客店。
一個身材魁梧,滿臉橫肉的中年男人坐在木椅里,手中拿著那個黃色信封反復的看了幾眼,對旁邊身穿黑色小馬褂的男人說:“你聽說過金三爺嗎?”
男人搖搖頭說:“從來沒聽說過什么金三爺。”
中年男人又把目光放到信封上問:“你說這里面是不是一個炸彈。”男人驚恐的搖搖頭說:“不知道。”中年男人手上用力,刺啦一聲把那封信撕開了,看到信上寫著幾個歪歪斜斜的字:張公子已經被我帶走了,想要令公子毫發無傷的回來,拿五十塊袁大頭到后山的山神廟,將錢放在神龕下面,限今晚十二點之前,錢到換人,不然令公子就要到閻王爺那兒報道了。
中年人看完信,肥臉已經漲得像個紫茄子,他將信猛地仍在男人的臉上吼叫道:“敢要我張世坤的錢,只怕你有命拿錢沒命花。”男人哆哆嗦嗦的拾起信瞄了兩眼說:“坤哥,你準備怎么辦。”
張世坤將手一揚說:“去,看看我那傻兒子還能不能找得到,把孫***子找來,我要在三日之內見到這金三的人頭,還有取出五十塊大洋,一分不少的放到山神廟的神龕下面,我看哪個不要命的去拿錢。”男人點頭應聲出去了。
后山的山神廟是清朝雍正年間所建,距今已有幾百年的歷史,雖經風吹雨打,但那青磚碧瓦,雕龍飛鳳依舊顯出氣勢輝煌,所以每逢初一十五,逢年過節,前來山神廟祭拜的人絡繹不絕,山神廟位于樹茂林密的山頂,筆直的鐵松直插云霄,遮天蔽日。
山神廟上空風云多變,剛才還是陽光明媚轉眼之間已經烏云壓頂,悶雷滾滾,頃刻之間豆大的雨點打落下來,一時間山神廟冷清下來,眼看著天色將黑,二柱子站在半山腰的一個茅草亭下抬頭看著外面止不住的大雨,焦急的踱著步,口中還不住的嘮叨著:“真他奶奶的倒霉天,耽誤老子發財。”
金三文倒是顯得很清閑,躺在亭下的長凳上,翹著二郎腿,頭枕著胳膊,他看到二柱子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就說:“不用急,我們有的是時間,我相信他一定會把錢放到山神廟的神龕下面,而且他不會輕易讓我們把錢拿走,所以今天晚上我不準備去取錢。”
二柱子來到金三文身邊問道:“那我們怎么把錢拿到呢?”
金三文眼珠子轉了轉,故弄玄虛地說:“山人自有妙計,明天山神廟將會上演一場鬧劇,對了,敢問二柱哥赤手空拳能否對付得了七八個悍匪。”
二柱子人如其名,長得膀闊腰圓,整個人看上去就像個頂梁柱子一般,所以都叫他二柱子,二柱子聽到金三文這樣問,當即亮出棒子肉說:“我是天生的力能扛鼎,不亞于西楚霸王,出把子力氣是絕對沒問題的,對付幾個毛賊更是輕而易舉,聽你這意思是不是明天有一場惡戰?”
金三文與二柱子整天廝混在一塊,二柱子有幾斤幾兩自然一清二楚,他知道二柱子是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家伙,讓他賣點力氣是沒的說,他看二柱子當下吹破了天,于是說:“明天雖沒有什么惡戰,但還是要二柱哥出點力氣。”二柱子當下把胸脯拍得啪啪響,滿口答應了。
金三文看著天空翻轉的烏云,嘆息了一聲說:“有錢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呢。”
二柱子說:“有錢就能大碗喝酒,大口吃肉,還能去找我的小憐香。”
金三文說:“想法不錯,像你這樣的人也就是這點追求了。”
二柱子搖搖頭說:“其實真是有了錢,我也不會去找小憐香了,小憐香雖好,人長得像花一樣,但終究是個***,不能長相廝守的,父母早就為我尋得一門親事,只不過掏空家底,也籌不夠彩禮錢,所以一直沒個結果,也不知人家是不是嫁人了。”
金三文說:“你和我相比已經是個走運的了,最起碼父母健在,而我早已家破人亡,孤身一人在世間飄蕩。”
二柱子問道:“你父母相繼離世,確實有些離奇。”
金三文搖搖頭說:“沒什么離奇的,家宅不幸,血鏡照門,你聽說過嗎?”
二柱子甩著腮幫子說:“不知道,什么是血鏡照門?”
金三文說:“我也是后來聽一位算卦的瞎子說的,他來到我家門口對我說,是不是家里有主人去世,我以為他戴著個墨鏡裝瞎,門口掛著白燈籠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家有人去世,于是沒好氣的趕他走,他卻說自己真瞎,之所以知道有人去世,是知道此戶人家風水不正,乃是血鏡照門的大兇之兆,凡陰宅陽宅,活人不可居血鏡照門,死人不可入白虎銜尸。”
“我家的門是面朝西方,門口有一口大水塘,蛙鳴不絕于耳,每到夕陽西下的時候,血紅的夕陽就會映入池水當中,如同一面血紅的鏡子一般,照的我家門口通紅,沒多久我爸就染惡疾不治身亡,接著我的母親也去世了。那瞎子勸我說速速離開這個不祥之地,方可免得一死,我也覺得家里現在只剩下我一個人,沒什么好留戀的,于是就出來闖蕩了。”
二柱子若有所悟的點頭說:“現在那傻小子還在鼾睡不起呢,怎么辦呢?”金三文說:“我給他吃了兩片安眠藥估計要睡到明天中午了,等他醒了你把他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