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皇帝眸中光芒閃爍。
他扒著窗戶,似乎真在楊寧的身上看到了一絲反敗為勝的可能。
可屋內(nèi)的魏國公卻大手一揮。
猛地將代表一萬重騎兵的棋子,推到了興陽城下。
“殿下分兵,重回遼東固然是妙計。
但正因殿下此舉,這興陽一萬三千百姓的命就要葬送于此了!”
魏國公雙指發(fā)力,棋子撞倒了興陽城的模型。
眾二世祖紛紛倒吸一口寒氣。
“沒想到平日正直嚴肅的魏國公,在戰(zhàn)場上竟會如此殘忍。”
“這才是真正的戰(zhàn)爭,是你死我活的斗爭,而不是過家家。”
“如此一來,六殿下雖是消磨了一些敵方兵力,但糧草即將耗盡,終究是強弩之末啊。”
魏國公聽著眾二世祖的議論,心里也生起了幾分得意。
畢竟,現(xiàn)在的楊寧。
兵勇不足五千人。
糧草只剩一日的。
而援軍至少需要還需要二十個時辰才能到。
即便讓他領(lǐng)先一天的路程,提前跑到遼東城等待救援。
也是無濟于事。
這是必死之局,無法可解!
“在戰(zhàn)爭面前,百姓的命可不如兵勇的命值錢。”楊寧眼神一冷,嚴肅的說道:“死了一個大乾百姓,這疆土還是大乾的。
可若死了一個當兵的,這疆土可就不一定是大乾的了。
我留三千人于遼東整備,剩下的兵勇,重新迂回興陽!”
楊寧一邊說著,一邊將棋子又掰成了幾份。
將最大的那塊棋子留在遼東城后。
他將另外兩塊分別代表一千人的棋子。
安放在了從遼東通往興陽的必經(jīng)之路上。
見此一幕。
魏國公眼神逐漸輕蔑:“殿下何故如此,如此行事,只能茍延殘喘,大局依舊不可改啊!
經(jīng)過數(shù)日奔波,雙方兵勇的體能都已到達極限。
老夫選擇讓這八千重騎留守興陽,余下的兩千重騎去遼東探查情報。”
“你當真要分兵?”楊寧突然發(fā)問了一句。
“殿下的兵都已斗志渙散,若真打起來,恐怕殿下棋子的戰(zhàn)斗力,連老夫的十分之一都沒有。”魏國公一臉無所謂的點了點頭:“老夫就算再分幾次兵,依舊能將殿下的兵殲滅!”
隨著魏國公將一小塊棋子從興陽推向通往遼東的必經(jīng)之路。
楊寧眼疾手快,當即發(fā)動道路兩側(cè)的兩千伏兵。
借住地形的優(yōu)勢,一路邊撤邊打。
仿佛在有意避開這兩千重騎兵的鋒芒。
并在刻意的引導這兩千重騎兵的攻向。
直至到達遼東城下。
如此一番操作。
看得屋內(nèi)的二世祖?zhèn)円活^霧水。
看得窗外的大乾皇帝嘶聲不斷。
魏國公則一臉焦急,不斷推動著兩千重騎前進,勢要將楊寧的兩千伏兵盡數(shù)殲滅。
可下一秒,楊寧竟讓坐鎮(zhèn)遼東城的三千兵勇悉數(shù)出擊。
以守城之優(yōu)勢,結(jié)合內(nèi)外夾擊。
終于殲滅了這兩千人的重騎部隊!
而楊寧這邊的兵勇人數(shù),也來到了僅剩四千人的檔次!
眾二世祖見狀,眼神紛紛撲閃了起來。
“這...這竟讓六殿下贏了一場?”
“沒想到,六殿下竟敢主動出擊,膽大心細啊!”
“這樣一來,六殿下便可奪重騎裝備,也能組建一支騎兵部隊了!”
“就算按照七成的戰(zhàn)損計算,六殿下此戰(zhàn)也堪稱大勝!”
“此戰(zhàn)過后,大乾方面至少能組建一支五百人的重騎部隊,機動性不可同日語了。”
“難道六殿下打的就是騎兵的主意?”
“莫非,六殿下是想借馬遁走!”
眾二世祖也都是名門之后。
站在沙盤的上帝視角,很快就猜到了楊寧的目的。
魏國公此時漲紅著脖頸,捏著手中的大半塊棋子,咬牙切齒道:
“即便奪了馬匹裝備,人數(shù)上的劣勢依舊不可彌補。
老夫這次在興陽留守兩千,以防你迂回偷襲,故技重施!
剩下的六千重騎,老夫傾巢出動,勢必要在你逃跑之前一舉殲滅!”
看著已經(jīng)紅溫的魏國公。
楊寧嘴角滿意的一挑:“逃跑?我為什么要逃跑?
剛打了勝仗的是我,不是你。
你敗跡已顯,我如日中天。
接下來,該是大乾將士的反攻了!
遼東城我不留一兵一將。
所有士卒輕裝上陣,棄鍋具,棄輜重,星夜兼程,繞路重回興陽。
為興陽慘死的百姓復(fù)仇!”
轟!
此話一出。
在場的所有二世祖全都愣住了。
魏冉臉上的笑容逐漸僵硬,就連握著寶劍的手都開始下意識的發(fā)顫。
窗外的大乾皇帝瞪大了眼睛,生怕錯過楊寧的操作。
魏國公倒吸一口涼氣,眼神中的憤怒逐漸變成了懊悔。
他留守興陽的士兵,只有兩千人。
這兩千人無一例外的都是騎兵。
而且是生長在漠北草原的騎兵。
在守城上的經(jīng)驗,幾乎等于零。
而攻城的則是兵種豐富且斗志昂揚的四千人部隊。
此戰(zhàn),若戰(zhàn),楊寧必勝!
這一戰(zhàn),即便楊寧的折損過半。
他也能靠在興陽城繳獲的物資,再續(xù)命幾日!
更關(guān)鍵的是。
經(jīng)過先前的兩次纏斗。
漠北重騎的士氣已經(jīng)開始下降。
從遼東六郡趕來的援兵,也只剩不到一日就能抵達遼東城下。
若不當機立斷剿滅楊寧。
此戰(zhàn),他這個受萬人敬仰的魏國公必敗無疑!
“那老夫就先入遼東,再回興陽,老夫”
魏國公神色緊張,拿著手中僅剩的半枚棋子捉摸不定。
可彼時的楊寧,卻已經(jīng)將興陽城中的兩千騎兵消滅殆盡了。
興陽城上重新飄揚起了大乾的旗幟。
“老頭,你輸了。”
楊寧擺了擺手,一屁股坐了下去:“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我打怕了,肯定不敢再分兵了。
只要不敢分兵作戰(zhàn),那你這六千重騎的機動性就幾乎沒有。
所以,只要你敢向興陽出兵。
我就敢趁夜再跑回遼東城。
無非是讓軍士餓一天肚子。
反正明日一早,援軍一到。
大乾的太陽還是會照常升起!
我,勝了!”
“噗!”魏國公氣的脖頸紅漲,一口老血噴出。
手中的棋子也應(yīng)聲掉落。
他看著沙盤上反敗為勝的奇跡。
眼中滿是不甘,心中盡是不解。
眾二世祖聞言,也都被楊寧這恐怖的戰(zhàn)術(shù)思想驚訝到了。
魏冉則像個木頭一樣愣在原地,半天憋不出一個字。
魏國公扶著桌案,緩緩起身,一字一頓道:“你這兵法是在哪兒學的,這兵法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