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她怕沈念衿察覺自己要離開的心思,所以打算走之前的最后一天再銷毀的。
如今由孟沐寧動手,由代表自己的粉色勿忘我,換成代表孟沐寧的白玫瑰,也算是一種更迭吧。
想到這兒,許樂晗輕輕笑了下。
這一幕卻被正好走過來的沈念衿看到。
他皺了下眉,看了眼一片狼藉的花園,總覺得許樂晗的那個笑很奇怪。
像是……釋然?
可她在釋然什么?
沈念衿詢問的話已經(jīng)到了嘴邊,可下一秒,孟沐寧拉過了他的手臂:“念衿,你來啦。”
沈念衿被轉(zhuǎn)移了注意力,也就沒再想問。
他嗯了一聲,把手里的風(fēng)衣外套體貼地給孟沐寧披上:“秋風(fēng)涼,你還咳嗽,進(jìn)屋休息吧,我叫了家庭醫(yī)生過來。”
說完,他又看向許樂晗:“管家說你昨晚發(fā)燒了,你也順便讓醫(yī)生看看吧。”
許樂晗頓了下,輕輕一笑搖搖頭:“謝謝小叔,不用了,我有事要辦,就不打擾你們了。”
她點頭告辭,轉(zhuǎn)身就要離開。
沈念衿卻擰眉叫住她:“你有什么事要辦?等會兒我和沐寧也要出門,送你吧。”
許樂晗微微一愣,他主動要送她,這一幕當(dāng)真是好幾年沒有發(fā)生過了。
好像又回到了兩人沒有因為表白而生出隔閡的時候。
但,戒了的東西就不能再碰。
“一點小事而已,小叔好好陪小嬸吧,我先走了。”
這次不等沈念衿再開口,許樂晗就快步離開。
洗漱完換了衣服,她獨自出了門。
二十分鐘后,她到了區(qū)公安局。
當(dāng)年高考之后,許樂晗就想繼承父親的意志,做一名警察。
沈念衿不同意,覺得當(dāng)警察太危險。
后來因為成人禮的表白,沈念衿好一段時間沒回家,許樂晗就獨自填報了警察學(xué)院的志愿。
在警察學(xué)院吃了四年苦,畢業(yè)后許樂晗想去當(dāng)一名特警。
沈念衿卻動用關(guān)系,把她送去區(qū)公安局當(dāng)了個掛職的小警察。
這次要離開了,她還是得回來辦理辭職。
公安局里的同事連許樂晗的面都沒見過幾次,和她自然不熟絡(luò)。
所以辭職流程辦得很快,只有局長對她說了一句:“聽說你要回江城重啟繼承你父親的警號?好好干,你父親會為你感到驕傲的!”
許樂晗朝局長敬了個禮。
走出公安局,她看著手機上父親的照片,在心里自問:“爸,你會為我感到驕傲嗎?”
這么多年,她一直傻傻地追逐一個永遠(yuǎn)沒可能的人。
還因為他沒有堅持自己的警察夢想。
她的父親在天上看著,會不會對她很失望?
許樂晗在陽光下站了片刻,轉(zhuǎn)身又去了清鳴寺。
只有身處在這佛音潺潺的地方,她的心才能感覺到片刻的安寧。
石桌對面,許母為她斟了一杯茶。
“怎么又來了?”
許樂晗盯著茶杯里被浮塵觸動的波瀾,抿了抿唇,聲音發(fā)澀:“媽,你……愛我嗎?”
聞言,許母手上動作一頓。
但緊接著她便如常地繼續(xù)倒茶,沒有回答。
許樂晗感覺到眼淚在眼眶中打轉(zhuǎn),她死死忍住,壓著語氣里的顫自顧自地說下去:“我感覺我好像做了很多錯事,你一定對我很失望,對不對?”
許母還是沒有說話,臉上也沒有絲毫的波動,就像一個陌生人一樣。
許樂晗的心一沉到底。
沉默許久,她深吸了口氣,將杯里的茶一飲而盡,然后就要起身離開。
“抱歉,打擾您了。”
可就在這時,許母卻叫住了她:“阿晗。”
許樂晗轉(zhuǎn)頭看去,只見許母起身走近,然后伸出手,將一串檀木佛珠套在了她的手腕上。
“保重身體,平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