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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確實(shí)連累了老身?!?/p>

“所以今夜,老身將這些蛇驅(qū)走,皇后可欠了老身一個人情了!”

淳太妃略帶調(diào)侃地說罷,隨手便從枕頭底下拿了一個小瓶子出來。

從容地將瓶塞打開,將瓶中粉末倒灑了一些在炕前的地面上。

那些蛇很快便調(diào)頭從門縫與墻洞里爬出了房間。

趙清婉和云袖頓時都吁了一口氣,緊繃的身子放松下來。

“淳太妃,您這灑的是什么?”

“蛇怕雄黃,自然是雄黃了!”

“原來您早有準(zhǔn)備。”

“老身雖早有準(zhǔn)備此物,卻也沒想到,今夜會再用上。皇后,接下來的一些日子,看來咱們得事事小心謹(jǐn)慎才行?!?/p>

“您是說,有人接下來還會用別的法子來暗算我?”

“您說呢?”

淳太妃微笑著反問道。

“謝謝淳太妃的提醒,也謝謝您今夜的救命之恩。清婉欠您的人情,也不知,日后能否有機(jī)會還?”

“皇后,只要您想還,定有機(jī)會還的?!?/p>

淳太妃話里藏著深意。

趙清婉輕扯嘴角,朝她微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

一雙烏眸很快陷入沉寂。

她本以為,冷宮與世無爭,是皇宮里唯一的一塊清靜地。

不曾想,今夜才初入冷宮,就有人如此迫不及待地想暗算她。

這次是放蛇,下次會是什么?

“老身去把燈熄了,這后半夜,咱們應(yīng)該還是能睡個安穩(wěn)覺的?!?/p>

見趙清婉呆坐在炕上,若有所思。

淳太妃提醒了她一句,然后把燈熄了,三人復(fù)又躺下。

只是,經(jīng)蛇一事,趙清婉已無半點(diǎn)睡意,直至拂曉才漸漸闔上眼皮。

卯時不到,淳太妃第一個醒來。

聽到她起身的動靜,趙清婉和云袖也相繼起身。

在鳳儀殿時,主子穿衣,洗漱,妝點(diǎn),出恭,用膳,皆有不同的宮女太監(jiān)分工打理。

事事精細(xì)周到。

所用物件也都極干凈精致。

如今在冷宮,事事物物,皆是一落千丈。

比先前在鳳儀殿用早膳的時辰將近晚了半時辰之久,御膳房的一位洪嬤嬤才提著食盒到冷宮。

洪嬤嬤進(jìn)到院子,抬眼偷偷打量了下正在院中閑聊的皇后和淳太妃。

眸光微閃,扯起一絲浮笑道:“皇后娘娘,淳太妃,奴婢送早膳來了?!?/p>

“洪嬤嬤辛苦了?!?/p>

淳太妃客氣地跟洪嬤嬤寒暄了一句,轉(zhuǎn)頭問道:“皇后,你肚子餓壞了吧?咱們這就進(jìn)去吃吧?!?/p>

“嗯。”

趙清婉微微頷首,跟淳太妃一起轉(zhuǎn)身步入廳里。

在一張紅漆斑駁的桌前落坐。

當(dāng)見到洪嬤嬤從食盒里端出來的早膳時,兩人的神情皆不由凝固了一剎。

這哪是人吃的東西?

給豬吃,豬恐怕都會嫌棄。

洪嬤嬤端出來的吃食,不是已經(jīng)起了霉斑的,就是已經(jīng)聞著發(fā)餿的。

色與味,皆讓人看之聞之想作嘔。

站在一旁的云袖,見主子入冷宮的第一頓膳,竟連豬食都不如。

瞪大一雙杏眼氣憤地質(zhì)問道:“嬤嬤,這種東西,你怎么能拿來給皇后娘娘吃?是誰讓你拿這些東西來的?”

“云袖姑娘,我也是聽命辦事。御膳房讓我送這些吃食到冷宮來,我就只能送這些來了!”

“你是聽誰的命辦事?”

“這,這……”

“好了,云袖,不要為難嬤嬤。嬤嬤,這些吃食放這里,你可以走了。”

“諾,謝謝皇后娘娘!還是娘娘您體恤奴婢,那奴婢就告退了?!?/p>

洪嬤嬤俯首謝恩后,拎著空食盒匆匆離開了冷宮。

云袖氣得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看著桌上讓人作嘔的吃食,滿腹不痛快。

趙清婉見狀,淺淡一笑。

笑意未達(dá)眼底。

“淳太妃,您這些年在冷宮,吃的也是這些嗎?”

“是有段日子送過這樣的吃食,不過,今年卻是第一次。”

“哦,那看來又是針對我的。”

“娘娘,這些東西哪能吃啊,吃了肯定會壞肚子的!”

“是啊,都變質(zhì)了。淳太妃,這些東西,還是讓云袖全部撤走倒了吧?!?/p>

“行,反正老身也已經(jīng)沒胃口了?!?/p>

“云袖,撤了吧。”

“諾?!?/p>

云袖撅著嘴,一臉嫌棄地將桌上的食物端走。

端走轉(zhuǎn)身時,她的肚子不文雅地“咕?!苯辛艘宦?。

趙清婉和淳太妃都聽到了。

兩人輕扯唇角,略帶苦笑地對視了一眼。

“淳太妃,清婉連累您受魚池之殃,連早膳都沒得吃,實(shí)在是罪過?!?/p>

“皇后言重了!”

“老身雖居冷宮多年,但身子骨卻還算硬朗,少吃一頓早膳,一時半會兒還是死不了的?!?/p>

“只是,若她們?nèi)杖账瓦@樣的膳食,恐怕咱們和那云袖丫頭的身子,到時都會支撐不住,還是得想想法子才行。”

“法子?”

趙清婉眸色暗沉,喃喃自語道。

“宮里人向來要么喜歡攀附權(quán)貴,要么喜歡斂財?!?/p>

“皇后,你我既入了冷宮,自是不再是那些宮人想攀附權(quán)貴的對象。不過,讓她們從你我身上斂斂小財,卻也不是難事?!?/p>

“老身不瞞皇后,老身之所以能在冷宮茍活這么多年,皆因為刺繡的手藝在宮里還算了得?!?/p>

“平日里老身只做一件事,便是刺繡?!?/p>

“繡好了,偷偷交給另一個輪流來送膳的秦嬤嬤。至于秦嬤嬤她怎么處理,將那些繡品賣了多少銀子,老身皆不過問,也不要那些銀子?!?/p>

“老身只求她,偶爾老身需要些什么,她能在力所能及之下,偷偷幫老身辦了即可?!?/p>

如今和趙清婉已是一條船上的螞蚱。

淳太妃便也沒有隱瞞,她這些年在冷宮辛苦掙扎出來的生存之道。

趙清婉認(rèn)真地聽著,眸光透著幾許凝重地打量了下淳太妃的手道:“淳太妃,怪不得您的手上起了這么多繭子。”

“這些不打緊,對于老身來說,能活著便行了。”

“皇后,你若想在冷宮里活下去,也斷不可坐以待斃。民以食為天,如今你與我首要解決的,便是吃食的問題。”

“淳太妃您說的,清婉明白。”

“清婉昨夜進(jìn)冷宮時,身上佩戴了一些首飾。下午那嬤嬤送膳過來,我讓云袖打賞她一些,讓她偷偷給我們帶些干凈的吃食過來?!?/p>

趙清婉說罷,抬手便將佩戴的一對白玉耳環(huán)摘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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