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值的常太醫(yī)被小穆子帶到了鳳儀殿。
給主子們行過禮后,常太醫(yī)聽從吩咐,馬上細(xì)細(xì)辨起了藥罐里的藥材。
辨了一下,他便知,這與前些日子蘭妃讓他辨的那包藥渣,方子完全一致。
隨后如實回稟道:“回皇上,這是避子湯藥,里面含有麝香與紅花?!?/p>
“什么?”
趁蕭剎驚詫之際,蘭妃呵斥云袖道:“大膽奴婢,你是與誰人私通,竟然熬這種湯藥來喝?還不快從實招來!”
“皇上饒命,奴婢……奴婢沒有與人私通……”
“哼!沒有與人私通,那你熬這個湯藥來喝作甚?皇上在此,你這個大膽奴婢還敢狡辯!”
“夠了,蘭妃妹妹不必在此演戲!這避子湯藥,不關(guān)云袖的事,她是為我熬的。”
“皇后,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當(dāng)然知道。我說,這避子湯藥,是我要喝的。”
趙清婉清冷的明眸,毫不畏懼地對上蕭剎好似要噴火的一雙深潭。
事已至此,她知道已經(jīng)瞞不住。
索性坦蕩承認(rèn)。
免得污了云袖的清白。
見趙清婉不打自招,蘭妃嬌媚的臉上露出一抹得逞的笑。
佯裝體貼道:“皇上,您消消氣。皇后喝這個或許是有苦衷的,待臣妾和皇后好好說說?!?/p>
“皇后娘娘,妹妹實在不明白,您都還未給皇上誕下一兒半女呢,為何要喝這種東西啊,您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不妨說給妹妹聽聽,說不定妹妹能幫您分分憂呢!”
“還有,皇后娘娘,這湯藥,是哪個不要命的太醫(yī)給您開的?難道他不知道,背著皇上給主子開這種方子,是犯了欺君大罪嗎?”
“皇后娘娘——”
蘭妃口蜜腹劍,一臉虛偽的浮笑。
嘴里說著幫她分憂。
實則句句話是想激怒蕭剎治趙清婉的罪。
趙清婉向來鄙視后宮這些爭風(fēng)吃醋的女人,始終三緘其口。
比起瞞著他喝避子湯藥這事,讓蕭剎更為惱怒的,是趙清婉一貫這副對他沉默的對抗。
他惱羞成怒地喝止蘭妃道:“好了,不必再問她了!小穆子,去把太醫(yī)全部叫過來!”
“諾?!?/p>
約莫一刻多鐘,太醫(yī)院的幾位太醫(yī)全部膽戰(zhàn)心驚地隨小穆子進(jìn)了鳳儀殿。
“說!是誰給皇后開的避子湯藥?”
“回皇上,不是微臣?!?/p>
“回皇上,也不是微臣?!?/p>
“回皇上,是……是微臣……皇上,是皇后命微臣開的,求皇上開恩??!求皇上開恩?。 ?/p>
“大膽庸醫(yī)!皇后讓你開避子湯藥你就開避子湯藥!皇后要是讓你開毒藥,你豈不是也開毒藥?”
“來人?。“堰@個庸醫(yī)拖出去斬了!”
“慢著!是我逼郭太醫(yī)開的,此事跟郭太醫(yī)無關(guān),還請皇上不要濫殺無辜!”
“皇后,你瞞著朕喝避子湯藥,不愿懷上朕的孩子,你以為,你現(xiàn)在還有資格跟朕求情嗎?處罰完這個庸醫(yī),朕自然會處罰你!”
“還愣著干嘛,把這個庸醫(yī)立馬拖出去斬了!”
“諾!”
殿外兩個帶刀侍衛(wèi)得令后,進(jìn)來押著郭太醫(yī),要把他帶出去執(zhí)***。
當(dāng)真伴君如伴虎。
常太醫(yī)與其他幾位太醫(yī)低頭跪在地上,皆嚇得一身冷汗。
生怕皇上會牽怒于整個太醫(yī)院。
“皇上,微臣是被逼無奈的!求皇上開恩!求皇上開恩?。』屎竽锬锞染任⒊?!皇后娘娘救救微臣——”
“你這是在濫殺無辜,郭太醫(yī)他只是聽命行事,何罪之有?”
“你若想找個人開刀泄怒,就沖我來好了,不要牽連其他無辜人等!”
“朕若是濫殺了無辜,那也是被皇后你逼的!你不殺伯仁,伯仁卻因你而死,郭太醫(yī)的命,要記,也是記在皇后你的頭上!”
“你簡直就是個暴君!”
“在皇后的眼里,朕難道不是早就是一個暴君了嗎?”
“皇上今日若斬了郭太醫(yī),那這頂鳳冠,還請皇上收回,我趙清婉不配戴!”
“你趙清婉確實不配戴!”
“但朕,偏要讓你戴!還要讓你安安穩(wěn)穩(wěn)地戴一輩子!”
“來人!皇后犯欺君之罪,將她即刻打入冷宮!沒有朕的允許,任何人不得接近!”
“諾!”
“娘娘——”
“皇上,皇后娘娘只是一時糊涂,求皇上您開恩??!”
“你既然對皇后如此忠心,那朕也成全你,去冷宮繼續(xù)伺候你這個一時糊涂的主子吧!”
想自行卸掉鳳冠,但被蕭剎制止住而未能卸掉的趙清婉和云袖,被侍衛(wèi)一起帶出了寢殿。
見趙清婉離開時,神情依然如此清傲,蕭剎惱極。
隨后,狠狠地拂袖離開。
蘭妃得逞地瞟了一眼自作孽不可活的趙清婉的背影,心情無比愉悅地也跟著蕭剎隨之離開了空蕩蕩的鳳儀殿。
冷宮。
“皇后娘娘,請!”
雖被打入冷宮,但皇后之位卻并未罷黜。
將趙清婉和云袖送進(jìn)冷宮后,侍衛(wèi)恭敬地說了一句,才將宮門關(guān)上。
“娘娘,這里看著好陰森??!”
“云袖,是我連累你了,也連累了那位郭太醫(yī),他本不該就此送命的?!?/p>
“娘娘,都怪云袖!是云袖做事不小心,才會被那個胡德海抓了個正著,連累了您,也連累了那位郭太醫(yī)……”
“看來,老身的福氣不錯??!老來,竟然還有人進(jìn)來這個死人宮與我作伴!”
趙清婉與云袖在院子里說話之際,一位一身素衣的中年婦人,提著一盞昏黃的宮燈自言自語地走了過來。
“您是,淳太妃?”
“正是老身??茨氵@女娃頭上戴的那頂鳳冠,莫非是當(dāng)今皇后?”
“清婉見過淳太妃?!?/p>
“奴婢見過淳太妃,我家娘娘正是當(dāng)今皇后。”
“哈哈哈……當(dāng)今皇后竟也落得一個被打入冷宮的下場,看來老身這個先帝的淳妃被打入冷宮十幾載,亦不算這皇宮里最慘的女人了。”
見自家主子被嘲笑,云袖不悅地癟了癟嘴。
替趙清婉挽回面子道:“淳太妃,我家娘娘可跟您不同?!?/p>
“皇上只是跟娘娘吵了幾句嘴,一時生氣才將我們娘娘打入冷宮,等皇上氣消了,奴婢相信他一定會放娘娘出去的!”
“好了,云袖,咱們何必自欺欺人?淳太妃,讓您見笑了。”
見云袖一來冷宮,就跟人逞口舌之快,趙清婉輕言喝斥了她一句,然后向淳太妃有禮的欠了欠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