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幾人遠(yuǎn)去的腳步聲,徐啟立馬轉(zhuǎn)過身。
他臉色微微發(fā)白,額頭上沁出了細(xì)密的汗珠。
一邊的衛(wèi)柏卻是一臉疑惑,“徐兄,你剛才拽著我亂走干什么,不會剛那女子是你老相好吧,害怕被抓著?”
徐啟的臉?biāo)查g變得緊張難看起來,平日里的沉穩(wěn)全然不見。
對著衛(wèi)柏說,“我保證這話你要是敢在陛下面前說出來,咱倆都得尸骨無存!” 他的聲音壓得極低,帶著幾分驚恐。
衛(wèi)柏一臉怪異的盯著徐啟,見他絲毫沒有開玩笑的含義。
便也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神色,“那女子有大來頭嗎,還是跟陛下有關(guān)?”
畢竟他也是去年得了皇上青睞才進(jìn)的京城。
對于京城權(quán)貴也還不算熟悉,此刻心里滿是好奇與疑惑。
徐啟抿了抿嘴,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道:“沒什么,但是以后遇見記得離她遠(yuǎn)點(diǎn),要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的眼神中透著警告,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忌憚。
衛(wèi)柏神色古怪的看了眼徐啟,似是還有疑問,還沒張口。
徐啟便拉著他向一旁的院子拐去,腳步匆匆,像是急于逃離這個是非之地。
不過片刻,蘇綺寧等人便踏入了大雄寶殿,殿內(nèi)仿若被一層靜謐而神圣的輕紗所籠罩。
彌漫著濃郁的檀香味,那香味絲絲縷縷地鉆進(jìn)鼻腔,讓人的心不自覺地沉靜下來。
蘇綺寧輕聲吩咐錦書去給寺中添了些香火錢,自己則帶著碧梧,向著佛像的方向走去。
佛像莊嚴(yán)肅穆地端坐在蓮花座上,慈悲地俯視著眾生,眼眸仿若蘊(yùn)含著世間萬象,能洞悉一切苦難與祈愿。
蘇綺寧的目光緩緩落在佛像上,眼中滿是敬畏,仿若面對的是世間最崇高的存在,那光芒讓她不由自主地斂息屏氣。
碧梧見狀,趕忙遞上一個精美的匣子,匣子上的雕花精致繁復(fù),在微光下閃爍著柔和的光澤。蘇綺寧輕輕打開匣子,從中取出一支特制的香燭。
這香燭比尋常的要粗大許多,燭身仿若一段被鐫刻了密語的竹筒,刻滿了***,那些***的字跡仿若靈動的蝌蚪。
蜿蜒游走,是她花費(fèi)重金請能工巧匠精心打造的,承載著她最深切的期許與思念。
她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向蒲團(tuán),每一步都似承載著對逝去家人無盡的思念,仿若腳下拖著千斤重?fù)?dān),腳步緩慢而沉重。
她緩緩跪下,裙擺如同輕柔的云朵,在身側(cè)鋪散開來。
其他婢女們在一旁垂首而立,仿若虔誠的守護(hù)者,靜靜守護(hù)著這一方祈愿之地。
她雙手合十,手指修長而白皙,仿若玉筍,將香燭舉過頭頂。
那姿勢仿若在向天地神明獻(xiàn)祭,而后輕輕置于面前的燭臺之上,動作輕柔而莊重。
她拿起一旁的火種,輕輕點(diǎn)燃香燭,燭光搖曳,仿若靈動的精靈。
光影在她的臉上跳動,仿若為她勾勒出一幅神圣的光影畫像。
她閉上眼睛,開始輕聲祈禱,聲音輕柔卻堅定,仿若春日里穿過柳林的微風(fēng),帶著絲絲縷縷的溫情與執(zhí)著:“佛祖慈悲,家母家父兄長一生積德行善。”
“心懷悲憫,樂善好施,奈何命運(yùn)無常,如同一葉扁舟在狂風(fēng)巨浪中飄搖,如今已離我而去。”
“愿佛祖垂憐,保佑他們在往生之路上順?biāo)彀矊帲缛辙D(zhuǎn)生善道。”
“愿他們在那未知的世界里,不再有痛苦與悲傷,只有無盡的喜樂與祥和。”
她的嘴唇微微顫抖著,仿若風(fēng)中抖動的花瓣,淚水在緊閉的雙眼下緩緩滑落,滴落在蒲團(tuán)之上。
暈染出一小片深色,仿若洇開的墨痕,那是她心底最深處的哀傷與眷戀。
周圍靜謐無聲,仿若整個世界都屏氣斂息,唯有她輕柔且堅定的祈禱聲在大殿內(nèi)悠悠回蕩,余音裊裊。
那裊裊升起的香煙仿若一條條靈動的絲帶,輕盈地舞動著,仿佛帶著她深沉的思念與虔誠的祈愿。
緩緩飄向佛像,繼而悠悠飄向那浩瀚無垠、神秘未知的天際,似要將她的心意傳遞至九霄云外。
她依舊保持著祈禱的姿勢,身姿挺拔而虔誠,向著佛像莊重地拜了拜,那動作緩慢而飽含敬意。
良久,她才緩緩起身,抬手輕輕抹去眼角的淚,那手指仿若拂過花瓣的微風(fēng),輕柔無比。
對著婢女們輕聲吩咐道:“時間不早了,安排車夫回程吧!”
幾個婢女聞聲,立刻小跑著出了殿門,腳步輕快卻又不失穩(wěn)重。
蘇綺寧轉(zhuǎn)過身,蓮步輕移,朝著殿外走去,錦書和碧梧如同忠誠的影子,默默跟在身后。
沒走幾步,蘇綺寧突然開口,聲音輕柔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口吻:“你們兩個也先回馬車那邊吧,我還有點(diǎn)事需要處理一下,一會兒就過去。”
言罷,蘇綺寧款步向前,徑直走了出去,順著蜿蜒曲折的小道,輕盈地拐進(jìn)了側(cè)殿。
護(hù)國寺承載著厚重的歷史淵源,是太祖皇帝為紀(jì)念與乾元皇后浪漫初遇。
懷著滿腔深情,耗費(fèi)諸多心力才慢慢興建起來的。
歷經(jīng)悠悠歲月的洗禮,護(hù)國寺早已超脫了普通廟宇的范疇,它不僅傲然成為大靖第一寺,更肩負(fù)起維護(hù)國運(yùn)的重任。
每一寸磚石、每一道梁枋,都仿若在無聲訴說著往昔的崢嶸。
凝聚著皇室的祈愿,庇佑著大靖的山河永固、社稷安康。
尤其是在前些年,寺中姻緣殿更是被傳得無比靈驗,仿若被賦予了神秘的魔力。
說是只要是相愛之人攜手在姻緣殿虔誠求到明安大師的簽文,再一同綁到姻緣樹上,便能相守一生,白頭偕老。
于是便引得無數(shù)癡男怨女紛至沓來。
蘇綺寧踏入姻緣殿,嘴角泛起一抹苦澀的笑,仿若咽下了一杯黃連酒。
那笑容透著無盡的心酸。她快步地朝著姻緣樹走去,身姿在光影交錯下略顯落寞。
叫來僧人借到梯子,她身手敏捷地爬了上去,一番找尋后,蘇綺寧找到了自己曾經(jīng)求的簽文。
那簽文上已經(jīng)泛白的痕跡仿若歲月的淚痕。
醒目地提醒著她當(dāng)初那段刻骨銘心的過往,她心中默默想著:“也好,這樣也算是不虧不欠了。”
褪色的紅綢仿若一段塵封的記憶,被她緊緊攥在手心。
而后,她緩緩地走出了姻緣殿,腳步沉重,仿佛帶著千般思緒,最終走出了護(hù)國寺……
衛(wèi)柏此番來到姻緣殿,實乃事出有因。
家中妹妹正值韶華,對姻緣一事滿懷憧憬,那股子殷切勁兒,實在是難以磨滅。
在妹妹的軟磨硬泡之下,衛(wèi)柏縱使?jié)M心無奈,卻也終究架不住這般執(zhí)著,只得應(yīng)下這樁差事,前來幫她求個姻緣簽。
他站在這姻緣殿外,心中卻犯起了嘀咕。畢竟,這求簽一事,向來講究心誠則靈。
可如今自己代妹妹前來,終究不是本人親至。
也不知這般求得的簽,到底靈不靈驗。算了吧,就當(dāng)給她求個安慰。
他剛從陛下那忙碌完出來,踏入姻緣殿,便又瞧見了那名女子。
想起徐啟之前的鄭重提醒,他心頭一緊,趕忙在樹后隱匿了身形,仿若一只機(jī)警的野兔,悄然藏身。
可在看見女子那傾國傾城容顏的那一刻。
他心底不由得犯起嘀咕:“難不成這位小姐還是位芙蓉面蛇蝎心,那陛下難不成是被騙錢騙色了?”
衛(wèi)柏滿心的好奇,仿若被貓撓了一般。
可一想到皇帝的威嚴(yán),又立刻打消了念頭,暗自念叨畢竟自己的腦袋還是挺重要的,可不能因一時沖動惹來災(zāi)禍。
蘇綺寧從寺門出來以后,錦書跟碧梧早已等候多時。
連忙快步走了過來,“小姐耽擱了些時間,路上怕是得趕著點(diǎn),要不然大夫人肯定著急了!”
蘇綺寧仿若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心不在焉地 “嗯” 了一聲。
徑直走向了馬車,身影在夕陽余暉下拉得修長,透著幾分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