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未干,商隊已經在客棧門前集結。
洛晴川站在二樓的窗前,看著樓下忙碌的人群。昨夜那個"鎮北將軍"已經不見蹤影,倒是李姓男子一早就在院中等候。
"姑娘,"春草婆婆低聲道,"老身覺得這商隊不簡單,我們不如..."
"來不及了。"洛晴川淡淡地說,"既然各方勢力都已經現身,我們反而更要小心行事。"
她轉身收拾醫具,目光落在昨夜那個神秘藥瓶上。這是母親留下的最后一味解毒丹,沒想到這么快就派上用場。
"神醫,可以動身了嗎?"王彪在樓下喊道。
洛晴川正要應聲,忽然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從巷口一閃而過。
那不是老孫大夫嗎?
她快步走到窗前,那人影已經消失不見。但她分明看見對方朝這邊遞來一個警示的眼神。
"怎么了?"春草婆婆問道。
"有意思。"洛晴川輕聲說,"看來京城那邊,已經開始布局了。"
下樓后,李姓男子親自來迎:"神醫,馬車已經準備好了。"
洛晴川打量著他的傷勢:"李公子氣色不錯。"
"托神醫的福。"他微微一笑,"只是還需要調養..."
話未說完,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
"不好!"王彪面色一變,"是官府的人!"
果然,十幾個衙役打扮的人馬沖進客棧,為首的一個舉起令牌:"奉太醫院之命,緝拿假冒醫者!"
在場的人都愣住了。這可是太醫院的令牌,就連商隊也不敢貿然動手。
"諸位大人,"掌柜連忙上前,"我們這是正經客棧..."
"閑雜人等退下!"那官差厲聲喝道,"我們要找的是那個自稱神醫的女子!"
洛晴川心中冷笑。這么快就用上官面文章了?
"大人,"李姓男子上前一步,"不知這位神醫犯了什么事?"
"哼!"那官差冷哼一聲,"她用邪門歪道害人性命,太醫院已經查實!"
"查實?"洛晴川突然開口,"不知大人可有證據?"
"你就是那個假神醫?"官差瞇起眼睛,"來人!把她帶走!"
幾個衙役上前,卻被商隊的人攔住。雙方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且慢!"洛晴川不緊不慢地說,"大人既然是奉太醫院之命,想必對醫術也有研究?"
那官差一滯:"這..."
"不如這樣,"她緩緩走向前,"我們比試一場如何?若是我輸了,任憑處置。"
"狂妄!"官差怒道,"太醫院豈是你能..."
"怕了?"洛晴川突然變得咄咄逼人,"堂堂太醫院的差人,連這點膽量都沒有?"
那官差臉色變了幾變:"好!你想怎么比?"
"很簡單。"洛晴川指著客棧門口,"那邊不是正好有個病人嗎?"
眾人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個老者正在路邊咳嗽,面色發青。
"我們一起診治,"洛晴川淡淡地說,"看誰能治好他的病。"
那官差冷笑:"就依你!"
兩人來到老者面前。那官差傲慢地說:"我先來!"
他裝模作樣地號了號脈,又看了看舌苔,最后開出一張方子:"風寒咳嗽,吃幾副藥就好了。"
洛晴川卻搖頭:"大人確定嗎?"
"怎么?你有異議?"
"這位老丈,"她轉向病人,"可是經常感到胸悶氣短,尤其是走路時?"
老者一愣:"神醫怎么知道?"
"還有沒有盜汗、心慌的癥狀?"
"有有有!"老者連連點頭,"最近還總覺得頭暈..."
洛晴川轉向那官差:"大人覺得,這是普通風寒嗎?"
官差漲紅了臉:"那你說是什么病?"
"心血管疾病。"洛晴川說出這個現代醫學術語,隨即解釋道:"就是心脈有堵塞。大人開的發汗藥方,反而會加重病情。"
她取出銀針,在老者的幾個穴位上快速刺入。不一會兒,老者的氣色就好轉了許多。
"神了!"老者驚嘆道,"這位神醫..."
"住口!"官差厲聲打斷,"你們串通好的吧?"
話音未落,一個沉穩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太醫院何時有這等辦案的規矩了?"
眾人回頭,只見老孫大夫正從巷口走來。
"孫...孫太醫!"那官差臉色大變。
原來這老孫大夫竟是太醫院的人!
"回去告訴你們主子,"老孫大夫冷冷地說,"要找麻煩也該換個好點的借口。"
那些官差灰溜溜地走了。
"老大夫,"洛晴川若有所思,"您這是..."
"姑娘醫術不錯。"老孫大夫打斷她,遞過一封信,"保重。"
說完,轉身離去。
洛晴川打開信,只見上面寫著:
"太醫院內有人已經知道你的身份,務必小心。那個人說,時機已到。"
"神醫,"李姓男子突然開口,"現在可以啟程了嗎?"
洛晴川看著他的眼睛:"李公子是什么時候認出我的?"
"我不明白神醫的意思。"他笑著說,但眼中的深意卻讓人琢磨不透。
就在這時,一個小廝打扮的人在他耳邊低語幾句。李姓男子的表情突然變得凝重。
"我們要快些走了。"他沉聲說,"京城那邊,已經開始有人行動了。"
"什么人?"
"太后的人。"他意味深長地看了洛晴川一眼,"他們好像發現了什么重要的東西。"
洛晴川心中一驚。難道是那個秘方?
商隊很快啟程。馬車在官道上疾馳,車廂里卻是一片沉默。
春草婆婆看看天色,欲言又止。
"婆婆要說什么?"洛晴川問。
"老身只是想起..."老婆子猶豫了一下,"當年夫人臨走前,好像也是這樣的天氣。"
"母親臨走前?"洛晴川精神一振,"發生了什么?"
"那天夜里,"春草婆婆壓低聲音,"有人來找夫人。他說太子妃病重,需要夫人特制的解毒丹。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第二天,太子妃就死了。再然后..."老婆子眼中含淚,"就是滿門抄斬..."
洛晴川握緊了手中的藥瓶。原來如此!
這時,馬車突然停了下來。
"怎么了?"她掀開車簾。
"前面有人攔路。"王彪說著,已經抽出了腰間的刀。
李姓男子卻阻止了他:"不必驚慌,是自己人。"
果然,一個黑衣人快步過來,在他耳邊低語幾句。
李姓男子的表情變得更加凝重:"看來,我們得抄近路了。"
"出什么事了?"洛晴川問。
"太醫院里,"他沉聲道,"有人發現了當年的一份秘密檔案。"
說到這里,他突然頓住,意味深長地看著洛晴川:"關于...你母親的。"
而在京城,攝政王府的書房中,一個太監正在低聲稟報:
"大人,那份檔案已經被太后的人找到了。要阻止嗎?"
坐在案前的男子卻露出一絲冷笑:"不必。讓他們以為找到了真相,才有意思。"
"那...那個女醫者?"
"她很快就會明白,"他望著窗外的月光,"這一切,不過是個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