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霧氣還未散盡，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就打破了村子的寧靜。
"有人受傷！快去請神醫！"
洛晴川正在收拾行囊，聽到外面的喊聲微微皺眉。她本打算今日啟程，看來要稍作延遲了。
"姑娘，"春草婆婆探頭進來，"是一隊商人，說是從西域來的。為首的那位受了重傷..."
"知道了。"她起身整理衣襟，"讓他們進來吧。"
很快，幾個人抬著一個昏迷的男子走進院子。那人面色發青，呼吸微弱，右肩有一處深可見骨的傷口，血水已經浸透了包扎的布條。
"這位公子昨晚在林中遇襲，"一個隨從焦急地說，"我們找過幾個大夫，都說救不了..."
洛晴川蹙眉看著傷口："傷了心脈，再拖一個時辰就真救不回來了。"
她快速查看傷者的其他情況，發現除了刀傷，還有內傷。這人身手不凡，想必與歹徒激斗過。
"春草婆婆，準備手術用的工具。"她一邊說，一邊利落地挽起袖子。
老婆子一愣："姑娘要用那個法子？"
"嗯。"洛晴川點頭，"常規方法來不及了。"
她準備使用現代外科手術的方法，配合中醫療傷。這是她這段時間摸索出來的獨特手法。
"諸位請回避。"她對著商隊的人說，"手術不宜有太多人在場。"
那些人遲疑了一下，還是退了出去。只留下一個看起來像是管事的中年人："在下要守著東家。"
洛晴川沒有多言，開始專注地處理傷口。她的每一個動作都精準無比，仿佛早已演練過千百遍。
現代的無菌意識讓她格外注意消毒。她用烈酒仔細清洗傷口，又用特制的藥水浸泡手術工具。
那管事看得目瞪口呆："大夫這是..."
"清除污穢。"她簡單解釋道。
手術進行得很順利。洛晴川先是縫合斷裂的血管，然后一層層修復肌理。最后還用銀針封住幾處重要穴位，防止氣血外溢。
整個過程中，她的手始終穩定，沒有絲毫顫抖。但額頭上的汗珠出賣了她的緊張——這畢竟是在條件簡陋的古代，稍有不慎就可能出現意外。
"好了。"她松了一口氣，"接下來就看他的造化了。"
管事連忙去叫其他人。趁這個機會，春草婆婆低聲說："姑娘，這些人來路不明..."
"我知道。"洛晴川淡淡道，"他們不是普通商人。"
從那些人的舉止、服飾，還有傷者身上的暗器傷痕，她已經看出了一些端倪。這分明是一群習武之人。
更重要的是，那管事的眼神。那種審視的目光，絕不是一個普通商隊管事該有的。
外面的人陸續進來。這次多了一個身材魁梧的大漢，腰間隱約可見兵器的輪廓。
"神醫的醫術果然名不虛傳。"那大漢拱手行禮，"在下王彪，是這支商隊的總管。不止醫藥費..."
"舉手之勞，"洛晴川擺擺手，"只是這位公子醒來后，還需調養..."
她話音未落，就見那個昏迷的男子突然睜開眼睛，目光如電般掃視四周。
眾人都嚇了一跳。以他的傷勢，按理說起碼要昏迷一天。
男子很快又閉上眼睛，但洛晴川捕捉到了那一瞬間的銳利。這哪是什么商人，分明是久經沙場的將領！
"我這里有一張藥方。"她若無其事地寫下方子，"這些藥材..."
"不必麻煩神醫了。"王彪接過方子，"我們自有藥材。"
洛晴川挑眉。這支商隊，連這么珍貴的藥材都有儲備？
"倒是神醫，"王彪似是隨意地問道，"這醫術可是家傳的？"
"算是吧。"她含糊地答道。
"那不知令師是..."
"王總管。"她打斷對方，"病人需要休息，我們還是去外面說話。"
走到院子里，王彪話鋒一轉："聽聞神醫要去京城？"
洛晴川心中一凜，面上不顯："是有這個打算。"
"太巧了，"王彪笑道，"我們也要去京城。若是神醫不嫌棄，不如與我們同行？"
這邀請來得蹊蹺。洛晴川正要找借口推辭，卻聽王彪又道："京城路遠，一個女子單獨趕路不安全。更何況..."他意味深長地頓了頓，"最近有人在打探神醫的消息呢。"
這是威脅，還是警告？
正思索間，那個受傷的男子突然發出一聲悶哼。她趕緊進去查看，發現是傷口崩裂了。
"別動。"她按住想要起身的病人，"傷口剛縫合，經不起折騰。"
男子這次沒有裝睡，而是定定地看著她。那眼神銳利得仿佛能看透人心。
"多謝神醫。"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在下姓李。"
就這樣一個普通的姓氏，卻讓春草婆婆手中的藥碗差點掉在地上。
洛晴川心中一動。這個姓氏，對老婆子來說似乎意味著什么。
她一邊重新包扎傷口，一邊暗中觀察這個自稱李姓的男子。他看起來三十出頭，面容俊朗，眉宇間有一股難掩的威嚴。
"神醫這手法，"李姓男子突然說，"倒是有幾分像一個故人。"
洛晴川的手微微一頓，但很快又恢復如常："李公子見多識廣。"
"不敢。"他輕輕嘆了一口氣，"只是那位故人...已經不在了。"
這話聽得洛晴川心頭一跳。他這是在試探嗎？
"好了。"她利落地打了個結，"李公子好生休息，我去給你熬藥。"
走出房門，她長長地出了一口氣。這支商隊的來歷不簡單，但似乎對她沒有惡意。
更讓她在意的是，那個李姓男子提到的"故人"，會是母親嗎？
"姑娘..."春草婆婆欲言又止。
"婆婆認得那個李公子？"她低聲問。
老婆子搖搖頭："只是...覺得有些眼熟。"
這時，王彪又來了："神醫考慮得如何？要不要和我們同行？"
洛晴川沉吟片刻："容我考慮一下。"
"那就請神醫盡快決定。"王彪拱手，"我們明日一早就要啟程。"
等他走后，春草婆婆急道："姑娘，這些人來歷不明，跟他們同行太危險了！"
"反而更安全。"洛晴川低聲道，"他們既然敢在這時候出現，必然是有所依仗。若是拒絕，反而會引起懷疑。"
何況，她隱約覺得，這支商隊的出現不是偶然。
夜色漸深，院子里終于安靜下來。
洛晴川正在收拾醫具，突然聽到外面有響動。她悄悄走到窗前，借著月光看見一個人影在藥園里徘徊。
那人的步伐很輕，顯然受過專業訓練。他在每株草藥前都仔細查看，似乎在尋找什么。
洛晴川冷笑。這些商隊果然有問題。
但她沒有點破，而是默默記下這個人的特征。等他離開后，她去藥園查看，發現少了幾株特殊的藥材。
"有意思。"她自語道，"看來是沖著母親的醫術來的。"
回到房間，她取出母親的醫書，翻到某個特殊的頁面。這些被偷走的藥材，正好對應著書中記載的一個秘方。
"姑娘！"春草婆婆突然跑進來，"剛才我看見..."
"噓。"洛晴川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后寫道：隔墻有耳。
老婆子會意，湊過來假裝整理藥材，實則在交談。
"那個李公子，"她壓低聲音，"奴婢想起來了！他...他好像是..."
話沒說完，外面突然傳來一聲貓叫。
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警惕。這深夜的貓叫，明顯是個信號。
果然，緊接著就聽到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
洛晴川迅速吹滅燭火，站在窗邊觀察。只見幾個黑衣人翻墻而入，正是之前那支巡邏隊的裝扮。
但這次他們沒有離開，而是直奔商隊住處。
黑暗中傳來幾聲悶哼，顯然發生了戰斗。但詭異的是，沒有任何兵器碰撞的聲音。
等到一切平息，洛晴川重新點燃燭火。春草婆婆嚇得臉色發白："姑娘，這...這是..."
"有好戲看了。"她淡淡一笑，"明天，怕是會很熱鬧。"
第二天一早，商隊卻像沒事人一樣準備啟程。
只是地上幾道若隱若現的血跡，昭示著昨夜的激戰。
"神醫考慮得如何？"王彪又來相邀。
洛晴川看了看那個李姓男子。他雖然重傷在身，卻穩穩地坐在馬上，仿佛昨晚的戰斗與他無關。
"好。"她點頭，"我和你們同行。"
既然各方勢力都已經露面，那就借這個機會，好好看看他們到底想要什么。
馬車徐徐啟程，駛向晨霧籠罩的官道。
而在京城，一個幽深的院落里，一封急報正放在案頭：
"她答應跟商隊同行了。要繼續行動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