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陷入了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靜。
不知過了多久——
“嘶啦”一聲,那原本破碎的紙張被顧星涵撕得更碎。
江麒盛長睫一顫,這聲音在空寂之中是那樣的刺耳。
“江麒盛,我現(xiàn)在就告訴你,即使沒有淮年,我也不會喜歡你這種心術(shù)不正的人。”
顧星涵冰冷的聲音響起,如刀戳在他的心上。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沒想害溫淮年……”
“難道這紙片上的話不是你親筆寫的?”
江麒盛喉間一苦,意識不知道怎么組織語言。
字,確實(shí)是他寫的。
他的沉默叫顧星涵篤定他心虛,眸色比剛剛還冷了幾分:“離婚的事,不過是你知道爺爺明天會來,故意演上這么一出好讓老爺子給你撐腰,對吧?”
“顧爺爺要來?”
江麒盛眼中劃過一抹茫然。
女人冷笑了一聲,徹底不耐煩:“少在我面前裝,我只警告你一句,不要在爺爺面前亂說話。”
說完,她就轉(zhuǎn)身離開。
江麒盛再也站不住,癱坐在了椅子上。
他不明白,自己都已經(jīng)要放手了,問什么和顧星涵的關(guān)系還是越來越差……
自己好像做什么都是錯。
天色已暗,他卻無法入眠。
第二天。
顧老爺子果真來了。
在顧家,老爺子或許是唯一一個真心待江麒盛的人。
書房。
江麒盛泡上一杯茶遞過去,顧老爺子笑得樂呵呵:“麒盛最是孝順!”
說著,他看了一旁冷臉端坐著的顧星涵,佯裝訓(xùn)斥:“不像星涵,半點(diǎn)不懂得體貼人。”
江麒盛笑了笑,開解道:“爺爺,她只是性子冷了些,但心里關(guān)心著爺爺呢。”
顧老爺子拍了拍江麒盛的手:“麒盛你別替她說話了,這丫頭平時太悶太冷,我總擔(dān)心你跟著她受了委屈。”
“爺爺這輩子最大的心愿,就是你們兩個好好的啊。”
江麒盛指尖一顫。
下意識抬起頭,卻看見了顧星涵眼底的嘲諷。
心頭一刺,他攥緊手,轉(zhuǎn)頭望向顧老爺子,低聲開口:“爺爺……對不起。”
說著,他已經(jīng)不敢看顧老爺子的表情,手收得更緊才勉強(qiáng)說出了那句話:“我……想要離婚。”
“啪。”
顧星涵將杯子擱在了桌上,發(fā)出了不輕不重的一聲響。
顧老爺子臉上的笑有一瞬的僵,隨后皺起了眉頭:“怎么了麒盛?是不是星涵她欺負(fù)你了?”
顧老爺子話音落下的瞬間,江麒盛就感覺到了一道視線落了過來。
他抬眸,視線與顧星涵的目光相撞。
她的眼神依舊冷,眼底的諷刺也更深,仿佛肯定了他下一秒就會對顧老爺子告狀。
江麒盛移開了視線,輕輕搖了搖頭,扯出一抹微笑:“我們當(dāng)初在一起本來就是強(qiáng)求,現(xiàn)在分開了也算是……及時止損。”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在他說完這句話后,顧星涵的眼底的諷刺好像化為了一抹驚訝和煩躁。
顧老爺子聞言嘆了口氣,轉(zhuǎn)頭看向顧星涵:“你也是這樣覺得的?”
顧星涵沒有直接回答,只是繃著臉開口:“您應(yīng)該清楚,如果當(dāng)初不是您非要彌補(bǔ)你的遺憾逼我嫁給他,這個婚姻根本就不會延續(xù)。”
顧老爺子的臉色一沉:“你!”
他張嘴想要說什么,卻忽然捂住心口開始咳了起來。
江麒盛臉色一變,連忙過去扶住老爺子,一邊給他順氣一邊皺眉急聲對著顧星涵道:“就算你討厭我,但也不該這樣和爺爺說話!你難道不知道爺爺身體不好嗎?”
顧星涵依舊沉著臉,看了他們一眼,最終轉(zhuǎn)身離開。
顧老爺子順過氣來,拍了拍江麒盛的手,嘆了口氣:“孩子,是爺爺對不起你,星涵她的性子一直都很倔,這些年來你吃苦了。”
江麒盛搖了搖頭。
他其實(shí)想問剛剛顧星涵口中的“遺憾”是什么意思,但擔(dān)心再惹得顧老爺子不舒服,便把這個話壓了下去。
“爺爺知道你肯定受了委屈,有什么事和爺爺說,或者你再考慮一下,如果你真的想離婚,爺爺也不攔你。”
看著顧老爺子眼中的真切擔(dān)憂,江麒盛最終還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
……
上次談話不歡而散,顧星涵一連三天沒回去。
軍區(qū)。
顧星涵大步走進(jìn)食堂,見到她的戰(zhàn)友一臉驚訝:“顧團(tuán)長,平時不都是姐夫來給你送飯嗎?”
顧星涵繃緊了臉沒有回答。
江麒盛在過去的七年里都會細(xì)心照料她的一日三餐,如今吃著軍區(qū)食堂的飯菜,她總感覺索然無味。
吃了兩口,她煩悶放下了筷子。
就在這時,戰(zhàn)友卻推了推她的胳膊:“顧團(tuán)長,我看見姐夫了。”
顧星涵一怔,順著她的目光竟真的看見了江麒盛的身影,剛剛緊皺的眉峰不知何時舒展了下來。
她慢條斯理站起了身,走到江麒盛的面前后卻依舊冷淡著張臉:“你來做什么?”
江麒盛卻沒有像往常一樣笑著拿出他準(zhǔn)備好的飯盒,只是問了一句:“你的戶口本放在哪里?”
顧星涵的面色瞬間沉了下來:“你又想耍什么花招?在爺爺那里告了一狀,還不滿足?”
江麒盛的喉間瞬間一片發(fā)苦。
他強(qiáng)忍下這情緒,定定看著她:“你不能因?yàn)椴幌矚g我,就覺得我做的一切都是有目的的,你什么時候才能真真正正聽我說一句話?”
顧星涵微微一怔。
溫淮年的聲音卻在身后響起:“江先生,星涵的戶口本在我這里。”
江麒盛回過頭,就見對方拿著一個熟悉的紅本本,露出一抹笑:“星涵讓我住家屬院,需要登記我和她的身份,我就把戶口本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