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5年8月19日。
墻上掛歷的這一天被畫了一個圈——今天是江麒盛和妻子顧星涵結婚三年的紀念日。
他走出大門,卻看見顧星涵又在燒紙錢了。
為了緬懷她死去的白月光。
火星帶著煙氣往上竄的時候,顧星涵回過頭,清冷美麗的側臉上可以看見一道執行任務時留下的傷疤,將她的眉眼襯得更疏離。
“你來做什么?來懺悔你的罪惡嗎?”
“江麒盛,就算有淮年的存在,我依然會按照爺爺的意思嫁給你,可你為什么非要惡毒逼死他?”
這話,三年來她問了幾百次。
他也解釋了幾百次。
溢出的苦澀堵在喉間,江麒盛許久才無力說出重復的解釋:“星涵,三年前我真的沒有逼溫淮年跳河,他的死和我無關,請你相信我……”
顧星涵卻站起了身:“這套說辭我已經聽膩了。”
說完,她徑直大步離開。
只留江麒盛一人僵在了原地,看著那一團火苗漸漸熄滅冷卻,一如他的心。
他愛顧星涵。
即使她這樣對自己,可臨近中午的時候,江麒盛依然會選擇忍下心中的難堪,按照往常一樣去給顧星涵送飯。
他還特地換上顧星涵喜歡的白襯衫,自己長相俊朗,但眉宇中隱隱有著冷色,其實不適合寡淡的白色,但他每次穿白襯衫,顧星涵的態度就好一些。
久而久之,衣柜里就都是白襯衫了。
到軍區的時候,訓練恰好結束。
顧星涵的戰友看見他來,笑著推了推她的胳膊:“顧團長,姐夫又來給你送飯來了!姐夫長得這么俊朗,卻又這么會疼人,可真讓人羨慕。”
顧星涵不咸不淡地掃了江麒盛一眼。
他微微有些僵,勉強撐起自己的笑臉,打開了飯盒,端起他熬了許久的湯。
警衛員卻在這個時候匆匆跑了過來:“顧團長,我剛剛在軍區河邊看見了溫淮年同志!”
江麒盛的心突兀一抖,空了一拍。
溫淮年?!
下一瞬,顧星涵一把推開他,風一樣沖了出去。
江麒盛來不及反應,被推得一個踉蹌,湯直接淋在了手上,燙出了一片紅,痛的他的手指微微一顫。
可抬起頭看著顧星涵的背影,他的心卻比手要痛上數倍。
忍著痛,他跟了過去。
不久,軍區河邊。
遠遠的,江麒盛便看見了兩個相擁的身影。
顧星涵緊緊抱著的溫淮年,也是一頭利落的短發,穿著白襯衫,那溫和帶笑的模樣,叫人一眼就心動。
溫淮年真的回來了。
他沒有死。
江麒盛怔怔地站在那里,胸口傳來一陣陣悶意。
那邊溫淮年壓抑著哽咽的聲音傳來:“星涵,我跳河后被好心人救了起來,但是我失憶了,直到這兩天才想起來一切……”
“我好想你……”
顧星涵沒有說話,可手卻輕輕地拍著他的后背。
平日里冷漠的她,此刻溫柔似水。
是江麒盛得不到的奢望。
溫淮年說完,忽然抬起了頭,哽咽著問:“星涵,聽說你已經和江麒盛結婚了三年,你是不是……喜歡上他了?”
聞言,江麒盛下意識定向顧星涵,心咚咚地跳著。
顧星涵似有所感一般抬起了頭。
隔著溫淮年,他們四目相對,然后江麒盛見她紅唇微動——
“他只是我用來緬懷你的一個替身,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