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玉沒有和他搶,擦了擦手,靠在門框上,就這么看著他洗。
“心里難受?”
沈明舟洗手帕的動作一停,心里憋屈的不行。
“我就是覺得,姐你在國外那么耀眼,不管是你導師還是FBI那些人,在你走的時候都花了大代價想留下你。而且你念書的時候,后面一群條件好的外國男人想追你,其中不乏有錢有貌的,怎么回國后,反而......”
“小舟,國外再怎么樣都不是我們的家。”
沈明玉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相信姐姐,不管未來如何,在國外能做到的,在咱們的國家我也可以。”
“你要給姐姐,還有國家成長的機會,好嗎?”
沈明舟鼻子一酸。
背著沈明玉抹了一把眼角,聲音悶悶道:“我知道了姐,我也會努力的。”
外面聽到姐弟倆說話的顧清蓉再也忍不住了,快步走進房間,眼淚忍不住的流下來。
她怎么能不難過?
這是她從小疼大的姑娘,卻被人這樣挑三揀四的,她這個當媽的心里能好受嗎?
可小玉受這么大的委屈還能說出這么有大愛的話,她怎么能不心疼?
沈榮楨緊隨其后,關上門。
坐在她身邊,攬著她的肩膀靠在自己懷里,顧清蓉無聲地埋在他懷里,抽泣起來。
“是我無能,保護不好我們的孩子。”沈榮楨的聲音很低很沙啞。
顧清蓉搖頭。
別人不知道她知道,為了孩子的事兒,沈榮楨直了半輩子的腰板都彎下去了。短短幾天他求了多少人,說了多少好話,可沒一個人能幫得上忙。
她冷靜下來,抬頭看向短短幾天耳邊泛白的沈榮楨,心里再次泛酸。
喃喃道:“我們回來,究竟是對是錯?”
沈榮楨握著她的手,眼神溫和又堅定,“夫人,就像小玉說的,相信我們的國家,給她時間讓她成長好嗎?”
......
第二天十點,蕭景川騎著自行車來接沈明玉。
昨天的車是公家的,他肯定不能一直用,今天借了譚秉謙的自行車來接人。
響了響鈴聲,聽到動靜,沈明玉往窗戶外看了一眼。男人穿的還是軍裝,腰板挺直,單腿斜撐著車,大長腿顯露無疑。
沈明玉對他揮了揮手,轉身拿上包包往樓下跑去。
蕭景川想起透過窗戶看到的漂亮姑娘,心臟砰砰跳了好幾下,手不自覺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軍裝。
扭向樓梯處,翹首以盼。
沈明玉小跑著出來,她今天還是一身布拉吉,淡粉色的,隨著她的跑動,裙擺揚起。她的頭發(fā)很長,又黑又直還很順滑,和裙擺一起飄揚,很美很美......
蕭景川一時間看呆了。
“蕭同志?”沈明玉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一抹淡淡的香味兒飄過,蕭景川輕咳一聲回神,盯著她勾起唇。
“沈同志,早上好,吃早飯了嗎?”
昨天蕭景川氣勢很強,讓人很容易忽略他的長相。今天的他看起來有些不一樣,再加上一抹笑顏,很是勾人。
沈明玉揉了揉耳朵,率先避開他的眼神。
“早上好,吃了。”
“那我們走吧?”蕭景川將自行車歪向她這個方向,讓她更容易坐。
沈明玉注意到后座上面綁著一個鵝黃色的坐墊,看起來很厚實,不過她沒多問。只是心里想著,蕭同志還挺少女心的。
坐上車,她猶豫了一下,選擇抓著車座沒有抓蕭景川的衣服。
畢竟兩人還不熟。
蕭景川往后看了一眼,頓了下提醒道:“小心手。”
然后騎著車往國營飯店去。
說起來,這還是沈明玉第一次坐男人自行車后座,還挺新奇。坐墊很軟,蕭景川騎得也很穩(wěn),倒是沒感覺到任何不舒服的地方。
只是路上不知蕭景川沒有注意到還是怎么,路過某個巷子的時候,忽然沖出來一個小孩兒。
蕭景川快速往旁邊一拐,車身一歪,沈明玉條件反射抓住了他的衣服。
天氣不冷,穿得正是單薄。
蕭景川能清晰地感覺到腰間柔軟的小手,心底熱意涌出,頓時有些口干舌燥。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說著,沈明玉就要把手放下去。
蕭景川立馬道:“這邊經常有小孩兒跑來跑去,不太安全,你還是抓著我的衣服吧。”
說完,他耳根子有點熱。
但沈明玉距離他的脖子處還有段距離,沒有看到。
想了想,沈明玉覺得沒什么,抓著他的衣服,她知道這年頭男女大防比較嚴重,還專門隔開男人的腰,怕他不舒服。
只是他穿的本來就是軍裝,正裝都是偏緊身的,就算她再想保持距離,手還是會不小心碰到男人的腰。
一路上,蕭景川緊緊握著車手把,汗把車把給浸濕了。
好不容易到了國營飯店,他漂浮在半空中的心總算落下,同時還有些悵然若失的感覺。
蕭景川將車鎖好,“我們進去吧?”
“好。”
兩人進去后,找了個靠窗戶的座位,譚秉謙還沒來。
蕭景川率先開口,“你想吃什么,我去給你點菜。”
“等等譚同志吧。”沈明玉覺得人沒來齊,先點菜不好。
“那我先去給你倒水。”
蕭景川猛地起身,可能因為緊張,不小心動靜大了點,導致椅子劃過地面的聲音有些刺耳。
“刺啦!”
他不敢看沈明玉的表情,拿著杯子去接水。
蕭景川沒有和女同志接觸過,面對輕易擾亂他心跳的女同志,他有些不知所措。
把水接回來,沈明玉習慣性地倒水清洗一下餐具。這是她前世留下的習慣,正巧原主在國外待的這么多年也是這個習慣。
蕭景川一直在注意她的動作。
別看他長得跟個小白臉一樣,但他在部隊這么多年,也挺糙的。
小時候家里有人也是這樣的習慣,但環(huán)境改變人,在戰(zhàn)場上精致不了一點,漸漸他也習慣了。
不過,沈明玉這樣的行為,在他看來反而是理所應當的。
等她洗完餐具,蕭景川接過廢水拿去倒了。
剛坐下,譚秉謙大步從門口走了進來,掃了一眼看到兩人,笑著說道:“外面也不知道是誰的車,后座竟然還綁著一個小黃花的坐墊,笑死我了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