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落地港城時,是岑褚來接我的。
當年他十八歲時因救了一個女孩卻被反咬一口,被誣告性侵,被判了三年。
因為有案底,沒有公司愿意收留他。
我是在一次公益活動上遇到他的,他從不與人交流,總垂著眸。
別人靠近他,他也只會膽怯后退。
后來一天夜里我在回家的路上遇到混混,險遭侵犯,他碰巧路過。我原以為他會冷眼相待,可沒有,他幾乎沒有片刻猶豫。
那天我問他:“如果我也反咬一口呢?”
他苦笑了下:“那就認了。”
我借助家族的勢力替他洗刷了冤屈,真相大白那日,他站在遠處,越過人群紅著眼望我,彎腰道謝。
三年牢獄沒有抹平他的善意。
我父親也因為他救過我,向他拋了橄欖枝,安排他進了集團。從基層做起,現在,他已是我父親最得力的助手。
“小姐,好久不見。”岑褚穿著風衣,順手接過了我的行李箱。
我點頭,鼻尖莫名酸澀。
五年前我嫁給林浩后,陪著他北上,上一世我出事的時候,他正被我父親安排去了A國參加封閉式培訓。直至死我都沒再見過岑褚一面。
“小姐,這次回來后,還走嗎?”他問我。
我說:“不走了。”
岑褚笑了下,“初先生知道小姐回來了,很開心。”
驀地,我愣了一下,揣在兜里的手不由得收緊,心頭染上了一絲苦澀。
那時我與林浩離婚的事情鬧得人盡皆知。
我父親怕我受委屈,連夜從港城飛到了京北,苦口婆心地勸我:“林浩這人做事總掂量不清楚。當年他寧愿同鐘家那老頭子合作,也不愿意接受你的幫助,說好聽點是不想靠你,說句難聽的,他靠鐘家的投資就不是靠了嗎?”
“小瑤,離了也就離了,林浩不適合你。”
他想把我帶回港城。
可是我不愿意,哭著鬧著要留下來。
我含淚說:“我愛林浩,我不愿意離婚。”
“憑什么要犧牲我去成全他的恩,哪怕他逼死我,我也絕對不離,我不走。”
最終我父親被我氣得心臟病突發進了ICU,下了數次病危通知。
一夜間,我母親白了頭。
后來我父親醒來,也什么話都沒說,可我知道,他對我失望了。
母親臨走時仍在勸我:“這些年你爸從未干涉過你的任何決定。但林浩并非良人。”
那時我什么都聽不進去,執著地要去撞南墻。
最終搭上了一條命才想明白。
我對于林浩,沒那么重要。
“他們都還好嗎?”我問岑褚。
岑褚點頭:“集團發展得很好,初先生和太太的身體也都很健康。”
我笑了笑,對上他清冷的眸:“謝謝你,岑褚。”
謝謝你代我盡孝。
岑褚搖了搖頭。
他說,這是他應該的。
當年若不是我和父親拉他一把,他或許早就死在了某個旮旯角落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