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周里,我陸陸續續和霍季青錯峰見面,敲定了去林沫沫家的計劃。
林沫沫家離我家并不遠,她是個孤兒,自幼靠親戚接濟。
我去過她家許多次,自然記得路怎么走。
為了不引起懷疑,霍季青將主意打到了我的貓身上,打算讓那只貓帶我攀上四樓,從窗戶那里進去。
我的貓叫樂樂,是一只八歲的白色長毛貓。
這些天我幾乎沒見著它,但偶爾能從門縫里看見它探頭探腦。
它與我一對視轉身就跑,一會兒又來看我,***喵喵地跑開,循環往復。
我相信樂樂一定認出了我。
行動的時間定在一場宴席后的凌晨。
這次宴席霍家也在,霍季青托人,提前往林沫沫的包里塞了偽裝過的符紙,放在最里面的夾層。
符紙一共有兩張,另一張在他手里,我只需要把符紙取出來,貼在貓身上,霍季青就能夠操縱它的行為。
這辦法聽起來有些不可思議,但霍季青看起來很有把握。
門把手離桌面很近,夜里我從包里偷出符紙,很輕易地出了房門。
正要走動,我突然看見一道人影躬身在餐桌前,嘴里咕噥著什么。
母親一遍又一遍地擦著桌角。
我躲在暗處看了母親好一會兒,她很快就回了房間。
趁著夜晚貓已經睡的迷迷糊糊,我悄悄摸過去,在樂樂睜眼逃竄的瞬間將符紙貼在了它身上。
貓緊繃的身體突然僵直,再次看向我時已是另一種眼神。
我向他打了個手勢溜回房間,關門坐回桌上,念動了咒語。
霍季青就在我家樓下蹲著,他喬裝打扮了一番,戴了帽子和口罩。
他將我的新身體揣在懷里,在貓跌跌撞撞跳下來時一把接住了它。
我們一路順利地到達了林沫沫的小區。
這是個老小區,她的屋子剛好臨街,在街邊可以看清屋里一片漆黑。
凌晨小巷偏僻無人,霍季青在墻邊蹲下,給貓背上栓了可以收口的小兜,還把原本貼在貓身上的符紙壓在下面,用繩子綁好。
我鉆進去,發現里面還放了可以采血的工具。
貓從防盜網中間穿過去,落地后從排水管一路向上,攀上了四樓。
樂樂蹲下身隱藏在陽臺的綠植之間,我試著推了客廳和臥室的窗戶,被鎖死了。
我沖樂樂搖頭。
貓貼墻從樓外沿走到屋子的另一面,又試了兩扇窗,無果。
我的目光投向了廁所的小窗戶,它外面沒有窗沿,只開了一條很小的縫。
我向貓指了指那扇窗。它倒是膽大,在我的尖叫聲中一躍而起,在墻上猛蹬了好幾下,勉強把爪子探了進去。
我連忙去推窗戶,使出全身的力才手忙腳亂讓貓頭擠進去。
樂樂猛地往前一沖,我的下巴撞在窗沿上,眼冒金星地被拖進了廁所。
摔進浴缸里,我感覺被水包裹住了,撲騰掙扎著往邊上游去,被樂樂一口叼住。
“嚇死我了…”
終于踩到踏實的地面后,我捂著下巴靠在濕透的貓身上,大口大口地喘氣。
貓藍色的眼睛安靜地注視我,毛貼在它身上顯得瘦了許多,臉上的毛卻還蓬著,胡子上沾著水珠。
房子里很安靜,貓舔了我幾下,把我頭頂的水珠舔掉了,它重新叼起我,一路滴水地進了客廳。
林沫沫的房間被上了鎖,我有些泄氣。
霍季青翻柜子去了,我不死心地在花盆里翻找,幸運地在地毯下面找到了一把鑰匙。
房間里面很冷,我屏住呼吸躲在貓后面——墻上貼滿了符紙,紅線交錯掛了銅錢,像蛛網一般圍著床上的身體。
試探片刻沒有危險,貓帶我小心翼翼地鉆過紅線,林沫沫閉眼躺在那,身體毫無起伏。
就這么容易地找到了?
我和貓對視一眼,從小兜里取出采血器,往林沫沫手臂上扎去。
變故就在此刻發生了!
紅線上的銅錢突然開始顫抖,叮叮當當的聲音如雷貫耳。
我的思維仿佛凝固了,艱難抬頭,那些紅線劇烈抖成虛影,開始像繭一樣收縮,要把我們捆在這里。
貓被嚇得狠狠一抖,瞳孔縮成豎線,弓起身子就要往下跳。
我隱約聽到開門的聲音,一股血沖上腦門,手抖得不聽使喚。
林沫沫的血管沒扎準,全堵在軟管里,我下意識去看那張臉,她依然閉著眼。
“快走!”我拔起針頭,扯住貓背上的小兜。
貓在逐漸收窄的紅線間躍進,到門口的時間只有一瞬,眼看踢腳線近在眼前,馬上就要出去了!
“嘎吱——”
次臥的門突然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