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她割腕放的血。
花千遇不可置信看著母親,她忍受疼痛,放了滿滿一碗。
母親竟然這樣毫不珍惜的摔在地上。
永昌侯夫人絲毫不覺得心疼,反而生氣斥責:“你這是怨上我和你妹妹了?”
見花千遇沉默不語,她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梵行是高僧,你們的婚事是皇上親賜,怎么能說讓就讓?你鬧什么不嫁,這是抗旨!你這是置全家的性命于不顧!”
“我怎么生了你這么個討命鬼!你害你妹妹傷心,把我氣病了都不夠,還想拉著全家去死!”
她坐在床上捶著胸口:“我和你妹妹生病,用你一點血,你百般不愿,如今還用抗旨威脅我!”
“我當初就不該把你生下來!生下來也該把你掐死,也就沒有今時今日受的氣了!”
字字戳心,難聽至極。
花千遇跪在地上,淚水流了滿臉。
“你又惹你母親傷心!”
永昌侯從門外大步踏進來,面色鐵青:“你撒謊成性,如今還心狠手辣,不氣死我們,你是不是不甘心!”
“父親,不是這樣的。”
花千遇哭著搖頭:“我從來都沒有對你和母親撒過謊。”
“當初是我救了梵行,我也沒有給他下藥,現在我愿意成全他和妹妹......我說的都是真的。”
“我也沒有不愿意給母親治病。”
“我懶得再聽你辯解!你要是還有點孝心,就趕緊給你母親做獻血!”
永昌侯粗暴扯起花千遇的胳膊,將她提到床邊。
“放血!”
花千遇剛放了一碗血,情緒激動之下頭暈眼花。
又被猛地拉扯,一頭撞在床沿上。額頭青紫一片,瞬間沁出血珠。
手腕被再次割開的時候,她只覺得眼前恍惚一片。
“六日后舉辦婚禮,你和玉瑤同時出嫁。你給我老老實實,不要再搞事!”
永昌侯的臉色難看。
花千遇只覺得耳朵發懵,眼前霧蒙蒙的一片。
口中血腥氣一陣陣泛上來,被她強行壓了又壓。
直到被父親趕出房門,她終究是忍不住,一口噴了出來。
畫屏驚呼一聲,半拖半扶著她回到房間。
迷迷糊糊不知道睡了多久,她突然被一股大力用力提了起來。
“你在這裝什么柔弱!我用你一點血,你就在這睡起了大覺!”
母親的怒吼聲響起在耳畔:“你為什么不去給玉瑤送血!”
她狠狠抓著花千遇的衣襟,一拳一拳捶打在她胸口。
“你不去送血,你妹妹昏迷了,你就是不想讓你妹妹好,你巴不得她死是不是!”
“跟她廢話什么,趕緊取血!”
父親煩躁催促:“快去拿碗。”
花千遇還未回神,只覺得腕間一痛,一陣眩暈襲來。
等到父母急匆匆離去,她已經面無血色。
有人走近,給她輕輕包扎腕間的傷口。
花千遇恍惚睜眼,看見梵行俊秀的側顏。
“為什么不包扎傷口?”
花千遇慘然一笑:“包了做什么,反正每天都要割開。”
他既然恨透了她,又何必假惺惺在這裝關心。
梵行動作一頓,面色復雜:“千遇,我們以后會是夫妻,何必非要針鋒相對。”
“你做了錯事,我愿意原諒你。等到玉瑤身子恢復好了,我們三個好好過日子。”
玉瑤,玉瑤,又是玉瑤。
他給自己包扎,是怕自己出事,不能再給玉瑤獻血了吧。
花千遇默默收回手,喉間腥甜。
這副身子本就在漸漸失去生機。
每一次取血,都在加速她的死亡。
她就快死了。
他還指望著六日后二女嫁一夫,完成圣上賜婚,三個人好好過日子。
可惜到時候成親的,只會是一具尸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