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天,即便再想念,唐鳳歌都沒有去護國寺找無妄。
她告訴自己,只要不見,便不會念。
沒想到生生把自己熬出病來了。
直到這天,宮里的教習嬤嬤來了。
“公主還有半月就要嫁人,奴婢奉命來教您閨中之術。”
聽到這話,唐鳳歌一臉不解:“閨中之術?”
嬤嬤應了聲,展開一副足足三尺的畫卷。
唐鳳歌一看,呀了一聲,捂著通紅的臉躲到一邊:“這是什么啊?”
上面畫的一男一女都沒穿衣裳,還像兩條蛇似的,用各種奇怪的姿勢糾纏在一起。
嬤嬤見怪不怪,細細給唐鳳歌講著洞房之夜怎么伺候夫君。
唐鳳歌聽著,兩頰燥紅,整顆心都在狂跳。
可讓她更加難自持的,是將畫上的兩個人看成了自己和無妄。
見唐鳳歌迷離的眼中隱隱浮著絲癡戀,一旁的春曉話里有話地提醒:“公主姿容絕世,大燕王必會愛護您的。”
聞言,唐鳳歌眼眸一怔。
再看那些話,她所有的悸動都成了抗拒和恐懼,立刻扭過頭不肯多看了。
嬤嬤剛要提醒,卻被春曉以‘公主要喝藥’打發走了。
“公主……”
“春曉,我想見小和尚了。”
唐鳳歌沒有接春曉遞來的藥,而是望向護國寺的方向,眼中的思念溢了出來。
春曉于心不忍:“……既然公主想,不如去見見他吧。”
最終,唐鳳歌終究沒按捺住,在第二天黃昏時,偷溜出了宮。
沒想到剛到無妄的禪院,便看見一個女子把一個香囊遞給無妄后快步離去。
從來不會收任何東西的無妄竟然接了!
唐鳳歌僵在原地,本就昏沉的腦子掀起駭浪。
在無妄轉身那一刻,兩人四目相對。
望著他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唐鳳歌紅著眼,步伐沉重地朝他走去:“小和尚,你喜歡那個女子嗎?”
如果他已經決定踏入紅塵,為什么不選自己呢?
他們從小一起長大的呀……
無妄看著幾天都沒來又突然出現的人,眸色一暗,念了聲‘阿彌陀佛’便回房關上了門。
唐鳳歌心一緊,慌的上前敲門:“小和尚?小和尚你開開門呀!”
然而,回應她的只有里頭低沉的誦經聲。
“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
淚水在唐鳳歌眼眶里打轉。
可她還是沒有走,執拗地靠著門坐下。
聽著那聲聲梵音,試圖讓自己平靜,卻是徒勞。
天漸黑,風雨突至。
燭火被吹得搖晃,擾亂了無妄的心神。
他睜開眼,望向緊閉的房門。
她應該走了吧……
無妄抑著心頭少有的失落,起身去開門。
沒想到唐鳳歌根本沒離開,她渾身濕透縮在門邊,臉色發紅,皺著眉沉沉喘息著。
無妄眸光一緊,下意識人抱起來。
但在接觸到那柔軟的身軀時,他眼中劃過抹掙扎,不過還是被他壓了下去。
朦朧中,唐鳳歌只覺自己被輕輕放在榻上,無妄沙啞的聲音響起。
“公主,貧僧去讓人送您回宮。”
回宮……
不要,她不要回宮!
回宮她就得嫁人,嫁給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
唐鳳歌猛地抓住無妄的衣袖,迷離的眼中滿是祈盼:“我不回去……小和尚,我不做公主了,你帶我走好不好?”
無妄愣住。
燭光映照著她通紅的臉,身上的衣裳因為濕透,把她玲瓏的身段全然勾勒出來。
而那雙星漢般的眼眸,幾乎將他籠罩的徹底。
心又亂了!
無妄猛然抽回手轉過身去,微縮的瞳孔輕顫著,一遍遍默念靜心咒。
唐鳳歌看著男人的背影,寺中梵音和嬤嬤給她看的那副畫在混亂腦子里相互交錯。
“你為什么不看著我?”
她強撐著下了床,蒙著層淚的雙眼噙滿掙扎。
屋外風雨交加,屋內一片死寂。
忽然,唐鳳歌解開腰帶,外衫隨著落地。
‘嘩啦’一聲,窗戶被吹開。
伴著燭火的熄滅,那件輕薄的桃色外衫被吹無妄身上。
下一瞬,他只覺一具滾燙卻柔軟的身子貼在后背,一雙藕臂輕輕環住他。
“小和尚,你回頭看看我啊……”
只要他回一次頭,她便不要這身尊榮,天涯海角,她都跟隨。
‘轟!’
雷聲大作。
汗水劃過無妄鼓起青筋的額角,他呼吸漸沉,整顆心陷入從沒有過的躁動。
‘咔噠’一聲,他手中的佛珠生生被攢出道裂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