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手機的通話聲很大,透過話筒,所有人都聽到小姑子焦急到幾近哽咽的聲音。
“媽,你見到我嫂子了嗎?我給她打了好多電話都不接,你看見她趕緊讓她帶著眼珠來醫院,睿睿馬上就要堅持不住了。”
婆婆的笑容戛然而止,聲音帶著幾分不敢置信的顫抖。
“你說什么?睿睿怎么了?”
“睿睿在小區把眼珠子摔出來了,我讓嫂子去找送來醫院,但是嫂子忽然聯系不上了,睿睿的眼珠還有兩分鐘就要安不上了,那他一輩子可就毀了啊。”
婆婆和方宇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無比,我心底升起一股快意。
方宇兩步沖過來抓住我搖晃,焦急向吼道。
“睿睿的眼珠呢?快點給我!還有兩分鐘就要接不上了!”
他當然著急,他的這個病,一輩子都很難有孩子,所以把睿睿當親兒子一樣對待,就指望著這個外甥呢。
我被搖得頭暈眼花,根本沒有力氣掙脫他,只能抬手指了指剛剛被車碾過的位置。
“在那呢,剛剛被你親手打掉,滾到那邊被車壓爆了。”
方宇的臉上褪去所有血色,踉蹌著站起身,跌跌撞撞向那邊走去。
婆婆也終于回過神來,顫顫巍巍走過去。
被車碾過的地方還殘留著一小灘血色和碎裂的冰塊,和剛才我手里拿著的東西一模一樣。
周圍看熱鬧的人也好奇走過去查看,驚呼出聲。
“還真是眼珠啊,眼白還在那呢,都被車壓爆了,肯定不能用了。”
一聽這話,婆婆雙腿一軟,一屁股跌坐在地哭嚎不止。
“怎么會這樣,我的大外孫的眼珠怎么能就這么沒了啊。”
我在好心人的幫助下慢慢站起來,冷笑一聲。
“這不是你們自找的嗎?”
方宇踉踉蹌蹌撲到我面前,抓著我的手臂,死死盯著我的眼睛,試圖從里面找到一絲撒謊的痕跡。
“你騙我的對不對?”
我似笑非笑的和他對視,半晌,他在我面前跪了下來,拉著我的手哀求。
“老婆,我知道錯了,我剛剛就是一時情急,我不該動手,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你打我罵我,我都認,只求你快把睿睿的眼珠給我吧,那也是你的外甥,是你看著長大的,你忍心看他變成一個瞎子嗎?”
我冷笑著甩開他的手。
“我有什么必要騙你嗎?”
“要不是你媽死命攔著不讓我走,非要我拿出二十萬,睿睿的眼睛早就送到了,也不會被車碾爆。”
方宇徹底崩潰,失力的跌坐在地,通紅著眼眶仇恨地瞪著婆婆。
哪還有剛才維護她時的母慈子孝。
婆婆白著臉,連嘴唇都在顫抖,對上方宇的眼神又悔又怕。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睿睿,你早說……”
我厲聲打斷她。
“我說過很多次了,是你不信,罵我詛咒他,還給了我一巴掌!”
“那,那你早把錢給我不就好了,也不會變成這樣。”
婆婆到現在還在嘴硬,意圖把責任推到我身上。
我絲毫不慣著她。
“我早就跟你說了我身上沒有那么多錢,所有的都已經給你了,剩下的也打了欠條,是你不信還把欠條撕了,紙屑還在那呢。”
我指向那些碎紙,婆婆的臉色更白,方宇眸中的恨意越發深刻。
“我,我以為……”
“你以為在醫院著急等著的是我的娘家親戚,讓他們自生自滅,恭喜你,被你說中了,你的外孫耗不起,徹底瞎了。”
我暢快地笑起來。
“媽!”
方宇怒吼著撲過去。
“為什么!你什么時候要錢不行,非要現在要,那可是咱們方家唯一的男丁了!”
這時,小姑子的電話又打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