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生生被剖開心口取血,慕孟羽只覺得身體像是要炸開一樣痛。
可再痛也沒有司寒墨說的話讓她痛。
她死死咬住唇,強行將痛呼咽了下去。
慕孟羽明白,即便今日她活活痛死,這里也沒人會心疼她。
他們只會恨不得榨干她最后一滴血肉。
床榻上,謝素素的面色肉眼可見的紅潤起來。
“神君……”謝素素緩緩睜開眼,“我這是怎么了?”
司寒墨聽到她的聲音,再顧不上慕孟羽,坐到床邊小心翼翼的握住謝素素的手。
“素素,你誤食了赤心蓮,差點被藥力撐的爆體而亡,現在可還有哪里不適?。”
謝素素面色一白:“我……我不知道不能吃,對不起,阿墨,給你添麻煩了。”
司寒墨眉眼柔和下來,溫聲開口:“不會,素素永遠不會是我的麻煩。”
一直等在旁邊的洛白也趕忙湊了上去:“素素姐,你感覺怎么樣?”
“都怪我,如果不是我給你赤心蓮,你也不會……”
司寒墨冷冷的看向洛白:“滾!”
如果不是擔心謝素素會傷心,他早就殺了洛白。
謝素素趕忙拉住他的手:“阿墨,你別怪洛白,他也是為了我好。”
洛白一臉動容:“素素姐……”
另一邊,慕孟羽像破布一樣趴在地上,胸口的血液染紅了她白色的錦衣,如果不是胸口還有輕微的起伏,幾乎讓人以為她已經死了。
她一雙滲血的眼睛緊緊盯著床榻的方向,心底只覺得不甘又諷刺。
這就是她相伴百年的愛人,用心照顧的弟弟。
他們卻恨不得她去死。
謝素素像是才看到慕孟羽一樣,驚呼一聲。
“啊,姐姐這是怎么了?”
司寒墨這才看向慕孟羽,看著她奄奄一息的模樣,他下意識擰了擰了眉。
他將一顆丹藥扔到她傷口處,冷聲道:“滾出去,別臟了素素的寢殿。”
胸前的傷口在快速愈合,可慕孟羽還是覺得痛極了,痛的她幾乎生不如死。
她強撐著站起身,冰綃下的眼眶流出血淚。
她聲音凄厲,像瀕死的鳥:“司寒墨,你曾說過,會護著我,絕不會讓人傷我半分!”
“可傷我至深的,從始至終都是你!”
“如果早知道會有今日,當初在凡間我決不會救你!”
司寒墨面色一變,心口莫名抽痛,他擰眉道:“慕孟羽,你簡直不知悔改,還敢冒充素素。”
慕孟羽譏諷的笑出聲:“司寒墨,枉你堂堂神君,卻連自己的愛人都認不出,真是可憐。”
司寒墨面色一沉,心底有一瞬的慌亂。
謝素素面色虛弱倚在他懷里,委屈道:“慕姐姐,我知道你喜歡阿墨,但與阿墨相愛的人分明是我,我們分開了這么久,難道你還想拆散我們嗎?”
司寒墨摟緊了懷中人,冷冷看向慕孟羽:“事到如今,你還在撒謊!滾出去!”
素素肩上明明有曼陀羅花的標記,他不會認錯的。
慕孟羽一定是在騙他。
慕孟羽自嘲一笑,這一笑心口又撕扯著疼,險些讓她跌坐回去。
原來,一個裝睡的人,不論怎么努力她都叫不醒。
既然如此,那她便不叫了。
她不再看他們一眼,起身就要離開,卻被洛白攔住。
他不再裝乖巧,滿臉厭惡:“慕孟羽,是不是你在赤心蓮上做了手腳,所以故意讓我拿走!”
“你利用我害素素姐陷入危險,簡直是惡毒至極!”
慕孟羽聞言,已沒了反駁的力氣。
她對洛白已經沒了任何期望,平靜開口:“既然你這么喜歡謝素素,以后就留在她身邊,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
說完,慕孟羽也不管他是什么表情,直接轉身離開。
從夜宸宮出來,慕孟羽踉蹌著去了長生殿。
長生殿的正中間生長著一顆數萬年的扶桑樹。
扶桑樹上掛著無數根紅線。
慕孟羽劃破指尖,滲出點點鮮血,一根紅線感應到她的氣息,緩緩纏繞在她指尖。
慕孟羽指尖微動,綁在紅線一端的扶桑葉落入她掌心,上方寫著——
‘慕孟羽與司寒墨,此生永不分離’
隨著血液的流失,又有一些記憶漸漸消散,她已經記不起當時的情形,只隱約記起一個聲音。
“羽兒,扶桑乃神樹,如今我們在扶桑葉上刻下姓名,便是昭告天地——”
“從今往后,我與羽兒永不相離。”
慕孟羽輕輕摩挲了下上面的名字,隨即掌心冒出一撮火苗,點燃了扶桑葉。
這一次,就讓她來主動舍棄曾經的記憶。
司寒墨,如今扶桑葉毀,此生我只愿,與你永不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