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漫笙深吸一口氣,故意弄出了點聲音。
里面的對話戛然而止。蘇雅瑤立刻起身跑了過來。
“蔓笙,你回來啦?真是對不起,那么遠的路還麻煩你跑一趟。”
蘇雅瑤一臉內(nèi)疚,跟電話里那個要揭她皮的女人完全不是一個人。
半年前,蘇雅瑤還不叫蘇雅瑤。
她叫李瑤。
二十多年前兩個女人同時在醫(yī)院生孩子,其中一個女人家境貧寒,見鄰床穿著光鮮亮麗遂起了歹心,把自己剛出生的女兒跟鄰床的掉了包。
這兩個女嬰,一個蘇漫笙,一個是李瑤。
李瑤三歲的時候死了爸,媽又忙著找男朋友,根本無暇管她,導致她初中沒畢業(yè)就輟學去了夜總會當了陪酒女。
三個月前李瑤拿著幾根頭發(fā)找上了門,把她媽二十多年前在醫(yī)院生產(chǎn)的事描繪了一遍,哭訴那個黑心的養(yǎng)母坑了她。
拿到DNA鑒定的那天,林月如哭暈了。
親媽變養(yǎng)母,蘇漫笙也懵了。
只有父親蘇秉坤還算冷靜提議再給蘇漫笙做一份親子鑒定。
本是情理之中的事卻遭到了林月如極其干脆的拒絕。
這是一種掩耳盜鈴的心理。
只要她不看那白紙黑字,蘇漫笙就還是她的親生女兒。
反正蘇家有錢,不在乎多養(yǎng)一個。
在她的堅持下,蘇漫笙留在了蘇家。
作為跟李家切割的代價,蘇家沒有***蘇漫笙的生母徐萍。
而李瑤,因為出生時辰比蘇漫笙早那么一點點就成了她姐姐蘇雅瑤。
當著林月如的面,她這個姐姐還是很和善的。
蘇漫笙只說了句‘沒事’,就轉(zhuǎn)向了林月如。
“媽。你們不用瞞著我。這事我前幾天就知道了?!?/p>
那天蘇雅瑤打電話給朋友,她無意間聽見的。
蘇雅瑤是不是故意的,不得而知。
反正,早知道也好。
早一天知道就少做一天的傻子。
林月如怔了怔,隨即露出了心疼的表情。
“漫笙,這......你知道了也好,這也不能怪你姐姐。裴家......”
裴家是豪門,自然要娶能繼承家業(yè)的真千金。
蘇漫笙懂。
“媽。你別說了。我都明白。”
她對疼她愛她二十多年養(yǎng)父母只有感激沒有怨言,所以不忍心見林月如為難。
“我祝福姐姐和......”
蘇漫笙看了蘇雅瑤一眼,艱澀的吐出了兩個字:
“姐夫。”
她的懂事讓林月如更難受,她甚至紅了眼圈。
“媽。我打算出國度個假。明天就去辦簽證。這樣姐姐和姐夫也好舉辦婚禮?!碧K漫笙又道。
這是她路上想好的。
換個環(huán)境,既避開了尷尬,也讓養(yǎng)父母放下心。
而她自己,也需要靜一靜。
真真切切的愛過了七年,她已經(jīng)把裴澤二個字刻在了心尖上。
剜去,哪有那么容易?
林月如心疼的掉了眼淚,不知道說什么,只點了點頭。
蘇漫笙回到房間,剛把衣服換了,蘇雅瑤就過來了。
“我剛跟阿澤說了你明天去辦簽證。他挺高興的。剛好,他明天要來接我去試婚紗,順路,你車這幾天不是剛好壞了嗎?我們捎你過去吧?!?/p>
高興?
她沒鬧,甚至連質(zhì)問都沒有,他松了口氣吧?
所以,瞞著她并不是怕她傷心,而是怕她鬧起來有損他的名譽,是嗎?
蘇漫笙心頭泛過一絲苦澀,悶悶的應(yīng)了一聲。
“好。”
既說了放下,就該拿出放下的樣子來,讓媽媽放心。
夜里下起了雨,起先并不急,到第二天早上就成了狂風暴雨。
剛出房間門,蘇漫笙就看見了裴澤。
一夜之間,恍如隔世。
蘇漫笙僵了片刻才走過去。
樓梯就那么寬,她跟裴澤毫不意外的走到了近在咫尺的距離。
“姐夫?!?/p>
酸澀的聲音從口中溢出,她的目光并為在裴澤臉上停留。
擦肩而過的瞬間,裴澤拉住了她的手。
就在這樓梯上。
就在他的身份已經(jīng)變成了她的姐夫時。
他明目張膽的攥住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