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我離開的第五日,蘭云歇也來了。
這次我比其他二人都早知道,因為這廝半夜爬上我的床。
我醒來就是一張雌雄莫辨的美人面,但我只看了一眼,就抬腳把他踹了下去。
看得出,他比其他二位臉皮都要厚。
被踹下去,揚著笑臉想爬上來,被我嫌惡的眼神釘在原地。
我與蘭云歇從魔界的地牢逃出后,開啟了長達三年的逃亡生涯——一直持續到他繼位。
他是天上地下獨一無二的黑鳳凰,算起來還是我的同族。
所以他對我下了“同根生”,他每次為白清寒擋的傷,都有我給他承擔。
他為白清寒上刀山火海,回來在我門口哭唧唧說自己好痛。
我每次都會給他輸送法力,一直輸一直輸,輸到自己筋疲力盡,他卻頭也不回地去找白清寒邀功。
這三個人中,他最薄情寡義。
跟他在一起的那幾年,我幾乎變成了白清寒的備用藥材庫。
他第一次讓我給白清寒剖丹,我沒同意。
冥火炙烤著我的神魂,那一刻,我感覺自己好像脫離了身體,目睹自己的神魂在火中痛苦掙扎。
我硬氣不過一炷香,就同意了蘭云歇剖丹的要求。
那時他尚有一絲神智,知曉給我施放入夢術,不會感受到太大的痛苦。
后來不知在哪聽說,生剖妖丹的效果最好,往后年年便是如此。
那樣的痛楚,我連回憶都不愿。
眼下我手腕處光潔一片,“同根生”被祛除,只留一點愈合的紅痕。
他抖著手來摸我,我大大方方露給他看,卻在他即將碰到時抽離。
我不明白他們一個個做出這副悔恨的模樣給誰看,傷害已經造成了,難道僅憑幾句話就可以挽回嗎?
蘭云歇哭喪著臉,眼尾掛著淚珠,一把抓住我要抽離的手:
“解了就解了,沒事的,我本來也是要幫阿姐解開的,沒事,沒事……
“我帶你走,阿姐,我們回妖界,我們什么都不管了,我帶你走,我帶你走……”
我甩開他,目光與門口的二人對上。
“都別裝了吧,能讓幾位齊聚一堂的,是不是白清寒又不舒服了?
“說吧,這次是妖丹,還是神魂?”
他們靜靜看著我,誰都沒有開口。
但我一下子就明白了,這一次,他們妖丹和神魂都要。
這里早就布置好了陣法,只等我妖丹奉上,神魂入體,迎清寒神女歸位。
我唇角極緩地露出一抹笑意,話里帶著淡淡的嘲諷。
“看來清寒神女也不怎么樣,我這么多次妖丹下去了,最后還不是要我的神魂?
“可是諸位,我沒有神魂,會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