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妖王蘭云歇有一個極為寵愛的姐姐,是我。
人前,他是粘我護我的姐控一枚。
可人后,他挖我妖丹給白清寒療傷時,那叫一個雷厲風行毫不手軟。
比起沈流風和裴照川,我最害怕的其實是他。
最開始的那幾年,我被他用冥火寸步不離綁在身邊,當白清寒的備用藥庫。
血,妖丹,乃至神魂,都被他取下來送給白清寒。
我有絲毫不愿,便是冥火炙烤的痛苦。
可能是因為小時候一系列創傷,蘭云歇對感情變化的把控尤其精準,譬如現在。
他背對著其他人,手指撫上我的臉,替我擦去水珠,桃花眼垂下時,好像世界里只有我一個人。
“阿姐以往不是很不樂意去深海淵的落霞境嗎,怎么今日如此高興?”
他的眼神落在我唇上,像毒蛇一樣慢慢向下滑。
“難道是找到了新的逃避方法?
“笑這么開心,看樣子是篤定自己能離開了?!?/p>
死小孩,第六感還挺準。
我以往為什么討厭去落霞境,他明明最清楚的,正是被他們剖妖丹剖怕了。
我扯出假笑,向后退了兩步與他對峙。
“我能有什么逃避的法子,不過是認命罷了,直接說吧,幾日之后啟程?!?/p>
可蘭云歇猶似不信,盯著我的臉仔細打量,似乎在辨認我這話的真假。
我忽然綻放出一個笑容,越過他往裴照川那里走。
“每次剖丹,就屬你下手最狠,別跟我玩黃鼠狼給雞拜年那套了行嗎?”
蘭云歇臉色驟變,我眉宇間的厭煩都要溢到他臉上。
他驀地拉住我的手不讓我過去。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阿姐你別過去……
“你和我回妖界吧,我們不去落霞境了,我們回家好不好?”
對面兩個男人臉色都沉了下去。
裴照川先朝我走過來,蘭云歇見拉我不動,竟硬生生用妖力將我拽到他身后,對著裴照川怒目而視。
他是真的慌了,力道大得我有點疼。
修羅場什么的我不想待,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放在沈流風身上。
抬頭30度迎著光落下一滴淚,是個男人都會心動,天下第一的劍圣也不例外。
崇明劍光雪白,蘭云歇不得不放開我,他的最后一眼,是我和沈流風離開的背影。
恍惚間聽到一聲好似痛極的怒吼,還有赤色的流光追在身后。
眼前是妖魔繞道的白玉京,千百位仙人的屏障,他居然想硬闖。
沈流風帶著我暢通無阻,只聽得一聲巨響,深紫色的玄雷從天而降。
即使是妖王,也得吃幾下苦頭。
手腕處的刺痛一直傳遞到心口,愈演愈烈,我跪坐在地,知道是蘭云歇的“同根生”起了作用。
這玩意兒,能將一人的痛苦勻到另一人身上。
沈流風蹲下來翻過我的手腕,周身氣息更冷了些。
他默默掐訣,將我半摟半抱進他的懷里,手腕橫在我嘴前。
“疼了就咬。”
祛咒的痛苦不亞于生剖妖丹,我額頭滿是密密麻麻的汗珠,嘴唇被咬得鮮血淋漓,一聲不吭等待著結束。
結束時,我幾乎渾身濕透,緊緊抱著雙臂發抖。
沈流風瞧著他如初的手腕,和我滴著血的唇,想說什么,終是黯淡垂眸。
“阿翎,為何……不再觸碰我了……”
我擦去唇上的血,笑得很無辜:
“哦,我嫌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