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露雨是被陳玉書送回來的。
她挽著他的胳膊,昂著頭,不知說了些什么,笑得很是開心。
進門的鞋柜上,擺著一個模型。
陳玉書用手擺弄了一下,冷笑一聲。
“果然是上不得臺面的人,多大人了,還玩這種小孩子的玩具。”
顏露雨也皺起了眉頭。
“穆青,你馬上就是我的丈夫了,這種見不得人的愛好,早晚得改了。”
“否則出去一問,別人的愛好都是高爾夫騎馬,你在家倒騰這些東西,不是給我丟臉嗎?”
她隨手將那個模型打翻在地,零件碎了一地。
她將擋路的零件一腳踢開,全然忘記了,這是我們剛戀愛時,她送給我的百天紀念禮物。
我出神地看著散落一地的零件,苦笑一聲,找了個箱子,將散落的零件全部整理好。
也罷,既然選擇要離開,何必再心生留戀?
我抱著箱子,將擺在架子上的、她送我的模型全部收進了箱子。
“你好,”我撥通了孤兒院的電話,“我想捐一筆錢,和一批玩具。”
我抬起頭,看了一眼空蕩蕩的架子。
“對,全部捐了,一個不留。”
出臥室時,陳玉書正小心翼翼地將耳朵貼在顏露雨的小腹上。
顏露雨的唇角微微上揚,輕柔地撫摸著陳玉書的額發。
兩人之間的氛圍,任誰來看,都是一對新婚不久的小夫妻。
我斂起內心的苦澀,抿緊雙唇,刻意放重了腳步。
沙發上的兩人一驚,齊齊向我看來。
“穆青,”她用手推著陳玉書的頭,“你......你知道的,玉書他是個醫生,他只是想幫我看看胎兒如今的狀況。”
陳玉書的手指曖昧地觸碰著她的指尖,借著發絲的遮擋,在那上面留下了一個輕柔的吻。
顏露雨的耳根瞬間染上一抹紅色。
她羞惱地瞪了他一眼,卻并沒有將手指收回的想法。
“穆青,你能理解的吧?”
若是以往,我早就上前,強硬地將沙發上的兩人分開。
可如今,我卻只是笑了一下。
“當然。”
“誰不知道,陳醫生的號千金難求,能有她照顧你,我安心還來不及,哪里會生氣呢?”
這番話一出,反而讓顏露雨有些茫然。
她訕訕一笑,“那就好,那就好。”
隨即,她猛地站起身,一把拉起了身旁的陳玉書。
“穆青,不早了,我去送玉書他回家。”
陳玉書明顯因為她的舉動不高興,但還是任由顏露雨將他拉了出去。
我點點頭,沒說什么。
在兩人出了門后,我上了二樓。
透過窗戶,可以清晰地看到,一貫清冷的女人,放軟了表情,給了對面的男人一個吻。
一輛黑色的轎車駛出門,待女人轉身之后,又猛地停下。
隨即,我的手機屏幕亮了一下。
是陳玉書發來的一張照片。
我盯著那張照片,久久沒有動作。
直到口中出現鐵銹味,這才突然意識到,下唇已經被我咬破。
我放下窗簾,撥通了一個號碼。
“你好,后天試婚紗的約,麻煩取消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