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輕怡終于回視他。
她的眼中有著不近人情的冷漠。
“因為省隊的名額,早就決定是陳宇橋了。”
秦聿愣住了,感覺自己的腦袋被狠狠地打了一下。
沈輕怡的話沒停:“我并沒有覺得陳宇橋是那樣的人,當時他只是太著急了,我不能判他故意為之,那樣會毀了他。”
那我呢?
你有想過我失去這個機會會有什么結果嗎?
秦聿的話卡在喉嚨里,說不出口,只有眼淚模糊了雙眼。
沈輕怡看著他的淚下意識移開了視線,卻還繼續說道:“他競技狀態很好,天賦也很好,不能就這樣明珠蒙塵。”
天賦,又是天賦。
這兩個字像一根刺一樣,扎進秦聿的心里。
她到底是覺得陳宇橋天賦好,還是她的心偏在了他那里?
秦聿的眼淚流下來,喉嚨里發出一聲嘲諷的笑,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他喃喃問:“你既然否定了我的一切,和我結婚的意義又在哪里?”
他想起前世時,電視上沈輕怡和陳宇橋兩人站在一塊有說有笑的樣子。
還有自己去訓練館探班時,看見兩人交握的手,以及陳宇橋對自己挑釁的笑容……
聲音太小,沈輕怡沒有聽清,皺眉問道:“什么?”
秦聿未答,將頭抬了起來。
他不能認命,也不可能重活一世,又活回原來的那副可憐樣子。
秦聿收起了一切軟弱的表情,說出的話很堅定:“沈輕怡,我和你沒什么好說的了。”
“我和你,本來就不是同路人。”3
說完最后一句,他沒再看沈輕怡的表情,轉身就走。
秦聿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就從訓練館里出去了。
他很怕在什么時候,秦父就突然出現強制要把他捆回家,便徑直去了火車站。
到了售票口,坐在候車室的椅子上,秦聿在短暫的頭腦發熱之后,又有些茫然。
除了擊劍,他可以說是一竅不通。
自己又可以去什么地方呢?
墻邊,一個大叔正在貼海報,看見“擊劍隊招新”的字樣,秦聿不由自主地走了過去。
“大叔,這是那兒的擊劍隊啊?”
大叔回頭看他一眼,手上動作沒停:“嗐,隔壁榆陽省新組了個擊劍隊,那聲勢浩大的,招生廣告都貼到我們這兒來了。”
榆陽省對秦聿來說并不陌生,那是秦母的老家。
當時秦母也是因為榆陽省沒有擊劍隊,才跑來河定省,遇上了秦父。
秦聿心中一顫。
“謝謝叔。”他道了謝就往售票口去了。
二十分鐘后,秦聿義無反顧地登上了去往榆陽省的火車。
……
兩個月后,河定省擊劍隊省隊訓練場。
陳宇橋終于進了省隊,他覺得一切萬事大吉,成天在沈輕怡身邊晃。
可女人總是盯著一個地方沉思,陳宇橋問她:“沈前輩,你怎么了?”
這時,沈輕怡才回神,搖搖頭說:“沒什么。”
這是秦聿失蹤的第二個月了,還沒找到人。
他失蹤的頭幾天,隊里都以為他是回家了,而秦家人也沒覺得哪里不對。
直到半個月后,秦聿和沈輕怡的婚期臨近,秦父才來隊里找人。
兩邊人這才發現秦聿不見了。
沈輕怡推開他暫住的雜物間的門,發現里面早已空無一物。
往常被秦聿特別保管的訂婚戒指,就這樣明晃晃地擺在雜物間的物品架上。
從那時起,他那句:“我和你,本來就不是同路人。”
不知為何便常常響在她耳邊。
沈輕怡從回憶里抽離,對一旁還在不停說話的陳宇橋道:“快去訓練,半個月之后就是全國擊劍比賽了。”
陳宇橋不屑地嘟囔:“幾個老對手,還有一個剛組建的擊劍隊,有什么好怕的?”
半個月后。
全國擊劍比賽正式開始。
會場內燈光大亮,廣播里放著運動員進行曲,夾雜著廣播員中氣十足的聲音。
“請各個省的擊劍隊隊伍按照指定位置排隊進入候場區!”
沈輕怡帶著隊伍站定在候場區。
對面的位置還空著,榆陽省的新隊伍還沒有到。
各省隊都對這個剛建立就拿到全國賽資格的隊伍很是好奇,沈輕怡也不例外。
此時,候場室的門打開。
榆陽省省隊穿著統一的藍白隊服,緩緩入場。
隨著為首的身影走近,沈輕怡呼吸一窒,瞳孔驀然緊縮。
在她不可置信的目光中,胸前掛著榆陽省隊標志的男人徑直走到了她對面。
朝她淡淡點頭:“又見面了沈隊,我是榆陽省省隊的隊長,秦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