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江延緩緩走向喬箐眠,賀擎洲的心猛然下墜。
莫名地,‘貍貓子’的話再次浮現在他心頭。
——【這個‘棲野’帶著那么多親友頂著什么第一男神的頭銜進幫派,明顯是沖著幫主來的。】
不安感油然而上,賀擎洲的手不自覺攥成了拳頭。
而一個問題也忽然橫亙他的心間。
——江延知道喬箐眠就是‘澹臺碎雪’嗎?
不等賀擎洲想明白,典禮開始了。
喬箐眠拿起話筒緩緩開口:“尊敬的領導,親愛的同學們,今天是一個注定分離的日子……”
溫柔好聽的聲音被音響擴大,震得人心臟都跟著跳。
畢業典禮很快結束,離開禮堂前,賀擎洲又往臺上看去,卻只看到和喬箐眠和江延一起離開的背影。
和室友吃過飯,回到宿舍賀擎洲立即登上游戲。
一條組隊邀請彈出來。
是幫派的其他隊友:【蒼舒無隱,就等你呢。】
【昨天碎雪可是放話了,讓兄弟幾個元老級人物都來陪著你刷專屬金裝,結果我們早早來了,你們兩口子還遲到。】
看著有些揶揄的消息,賀擎洲忽然好受許多。
就像喬箐眠說的,至少在游戲里,他是她的唯一。
喬箐眠很快上線,入了隊卻不急著開副本。
【我再拉個人。】
下一秒,一道華美的身影翩然入隊。
游戲提示音響起:[‘棲野’進入隊伍。]
看著那行字,賀擎洲甚至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論壇那篇帖子現在還掛在榜首,喬箐眠沒有和他解釋半句,現在竟然還把緋聞對象堂而皇之拉進了日常群。
賀擎洲甚至不知道,她到底是清白坦蕩,還是半點不在意自己這個‘老公’。
隊友也有些找不著北:【@澹臺碎雪,怎么又拉個奶媽?】
幾個元老成員合作打副本已經好幾年,每個位置都是固定的,賀擎洲就是唯一的治療,也就是俗稱的奶媽。
【其他角色再拉一個還行,奶媽就沒必要了吧?】
不等喬箐眠回復,江延卻先打字:【啊?這怎么辦,阿眠,沒我的位置我還怎么保護你呀?】
阿眠……
聽見這親昵的稱呼,賀擎洲的心猝然一跳。
埋在他心頭的問題顯然得到了答案。
——他們真的已經互相知道身份了。
賀擎洲驀然失神,忽地就想起自己兩年前,也曾和喬箐眠說過在現實中見面的問題。
【我們是同城,要不要見個面?】
當時,他緊張地將話發過去,卻被喬箐眠一口回絕。
她說:【不了,我不喜歡把網絡關系帶到現實。】
他心一沉,卻又看到她接連發來的消息。
——【但在游戲里,你是我的唯一。】
為著這句唯一,賀擎洲跟在她身邊三年。
可看看如今隊伍里的‘棲野’,唯一兩個字竟顯得可笑起來。
澹臺碎雪:【沒事,能開。】
喬箐眠丟下這句話,不等賀擎洲說什么下一秒便進入了副本。
整場副本,江延一直緊緊跟在喬箐眠身邊,比起賀擎洲還像是喬箐眠的綁定情緣。
打到一半,江延甚至忽然發了條語音。
“幫主大人也太厲害了,我都快崇拜上你了~”
他刻意壓低了聲音,聲音低沉卻又蠱惑,像要將人的魂都勾去。
賀擎洲沉默聽著,忽然覺得往常有趣的副本無比難捱。
不知過了多久,終極boss終于血條耗盡,倒在了眼前。
身影消失,只留下地上琳瑯滿目的通關獎勵。
一把閃著金光的琴懸在空中,正是賀擎洲要的那件金裝。
剛想上前點擊拾取,就聽見耳機里傳來江延的驚呼。
“哇,居然掉金裝了欸,運氣這么好!我正好缺這把琴呢。”
下一秒,組隊頻道里便見澹臺碎雪道:【棲野,你拿著吧。】
賀擎洲猝然頓了鼠標,措不可愕打字:【那我呢?】
隊友也懵了:【啊,咱們下副本不就是來給蒼舒無隱刷這把琴的嗎?】
組隊頻道沉默許久,賀擎洲忽然收到私聊消息。
澹臺碎雪:【你非得要嗎?】
賀擎洲忽地有些窩火,強硬起來:【是,我非得要。】
他或許還能再刷一次這個金裝,但就算要讓,也得是他自己心甘情愿。
聊天框里,喬箐眠沒再回他。
只有組隊頻道出現一句話。
澹臺碎雪:【@蒼舒無隱那你拿著吧,@棲野,我帶你重新刷一個。】
說著,兩人齊齊退出,剩賀擎洲狼狽站在琴前。
手機突然傳來響鈴,賀擎洲倉皇接起電話:“有事嗎?”
對面傳來導員關切的聲音:“賀擎洲,你嗓子怎么啞了?”
“感冒了。”賀擎洲清清嗓子,“怎么了老師?”
“學校要拍宣傳片,上面說是想讓你和金融系的喬箐眠同學一起拍攝,但我記得你平時不喜歡參加這種活動,所以……”
“我可以。”
聽見喬箐眠的名字,賀擎洲的心跳了跳,下意識便答應下來。
“老師,我愿意去拍宣傳片,要什么時候過去?”
導員很詫異:“你今天倒是積極,那你等下去一下傳媒大樓的308教室,先拍一下宣傳照。”
賀擎洲連連點頭,掛了電話就走。
傳媒大樓在校園的另一頭,賀擎洲一路小跑,心跳越來越快。
半小時后賀擎洲終于跑到傳媒大樓。
緩了口氣,他按下劇烈的心跳正要進門,手機又突然響起。
是導員。
“賀擎洲,你還沒去吧?”
聽見這話,賀擎洲心頭滑過一絲不好的預感。
“怎么了老師?”
導員語氣郁悶:“你不用去了,喬箐眠推薦了傳媒學院的江延做男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