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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領旨。”

云景琰深深叩首謝恩,而后當即出宮秘密調兵。

一連三日,他都在京郊奔波,抽調兵力。

等三日后再回府內,便見祖母頭戴扶額,一臉頭痛坐在主廳。

見云景琰回來,她面上憂慮更重:“景琰……回來了,這幾日你先不要出府,且在家里休息一段時間。”

云景琰心頭一突,擔憂的話還在喉間。

老太君身旁的老嬤嬤先一步開口:“少爺,是傅崢。”

“他最近寫了上百篇的詩,如今城內百姓都認為他是什么‘詩神’,說他是文曲星下凡,與公主殿下乃是佳偶天成。”

“從小陪著公主殿下長大的您,才是破壞他們情誼的孽緣!”

“還有不少人上奏向圣上請旨,把三少爺趕出京郊的云隱寺去做和尚。”

云景琰呼吸一滯,蜷縮的指尖刺入掌心。

他長期跟著蕭婉悠浸淫在權力中心,怎么會看不出這是有人要為傅崢造勢?

而京城之內會為傅崢這樣做的人,只有一個。

云景琰再抬眸看向祖母時,眼眶中已經有了濕意:“祖母,人心都是這樣易變的嗎?”

老太君嘆了口氣,朝著他招了招手。

云景琰邁動僵硬的步伐,走到祖母跟前緩緩蹲下,又像小時候那樣,將頭輕輕放在祖母的雙膝上。

老太君心疼極了,小心翼翼去摸他的頭:“好孩子,天家無情。”

“圣上子嗣單薄,公主殿下亦是圣上最看重的孩子,她遲早會登上皇位,你要早些放下啊……”

云景琰早就決定放下了。

他只是沒想到,蕭婉悠會為了傅崢犧牲他的名聲。

就算他和蕭婉悠做不成夫妻,但在他心里。

蕭婉悠還是那個不會強迫他做任何事的婉悠妹妹……

云景琰落了淚,但下一瞬。

他抬手按了按雙眼,從祖母身上起來,命人往公主府遞牌子,要求見蕭婉悠。

不想仆從還未曾走出府門,外面忽然通傳:“公主殿下到!”

云景琰垂在身側的手緊了緊,又壓下心口情緒拜別祖母,去門口迎接蕭婉悠。

見到蕭婉悠時,她一如從前那般溫柔,語氣熟稔:“景琰,這幾日你去了何處,本宮幾次來將軍府,都說你不在。”

云景琰卻感覺她陌生至極,仿若隔世。

他面無表情恭敬行禮:“公主找我,是為了傅崢的事情嗎?”

蕭婉悠神情微滯,語氣頗有幾分無奈:“你都知道了。”

“本宮本來是想找你商議,但轉念一想,你向來不在意這些虛名……”

“殿下,我在意的。”云景琰打斷她,聲音中是濃濃的疲倦。

他什么都沒做過,憑什么要承擔這些?

和蕭婉悠共度風雨十幾年的人也是他,他怎么就成了她的孽?

他也曾幾度救她于危難啊!

可蕭婉悠好似看不見他的難過的和痛苦,她眼里滿是失望:“景琰,你變了。”

“從前你事事以本宮為先,別說這虛無縹緲的名聲,就算是性命,你也舍得獻給本宮,如今……”

她停頓下來,唇角微勾,似譏似諷。

云景琰沒辯駁,心像是被淤泥堵住,唯余無力和惆悵:“那公主呢?公主就沒變過嗎?”

他抬起自己手腕,露出一根紅線和三顆琉璃珠。

“婉悠妹妹,這是你之前送給我的手鏈,當時你說可以用它向你許愿。”

“它原本有十六顆珠子,其中有十三顆被我用了。”

說起這段往事,云景琰難免有些唏噓:“而我每一個愿望,都是求你不要嫁給傅崢,婉悠妹妹又做到了嗎?”

蕭婉悠眸光閃了閃,難得有了幾分掙扎和歉疚。

但只一瞬,那歉疚便散了。

她說:“景琰,本宮與你不一樣,本宮是公主,也會是未來的天子,本宮注定不會只愛你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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