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理都不理他繼續睡。
可是怎么睡得著?
真是越想越委屈,年輕的時候什么都不懂,沖動地就結了婚嫁了人。
當時以為全中國也就是一天飛機高鐵的事情,什么都不會難到我。
可是后來才知道現實的殘酷。
這8年,我每一年都想回去,可每一年都有各種各樣的事情。
其實今年也一樣,張浩還在不停地說:
“你臘月23就走,那我堂弟人家25結婚,這么大的事情我們都不在算什么?
“到時候叔叔嬸嬸問起來,我媽臉往哪里擱?”
我真是笑死了:“你堂弟結婚和我爸的60大壽到底誰重要你自己心里沒點數嗎?”
“那當然是結婚重要啊,結婚一輩子一次,生日年年過。
“而且我作為家族的大哥,我不在算什么?”
笑死了,還家族大哥,多了不起的家族啊。
我從床上翻起來給他看了手機:
“好好看清楚,我根本沒訂你的票,我只帶歲歲回去,你安心的在這里參加你的婚禮好了。”
我以為我的安排已經很妥當,沒想到他卻突然炸了毛:
“陳麗,你是存心要給我找事兒是嗎?我們夫妻兩個一人一邊,你讓親戚朋友怎么想?
“人家過年都是老婆孩子熱炕頭,只有我孤零零一個人,村里的七大姑八大姨都會笑死我。”
他炸毛,我也惹毛了:
“你到底要怎么樣?跟我回去你不愿意,我和女兒回去你也不愿意,你到底要怎么樣?”
“我想怎么樣?你難道還不知道?哪個結了婚的女人是在女方家里過年的,從古至今就沒這個道理。”
一個枕頭給他砸了過去:“張浩,睜大你的狗眼出去看看到底有多少女人是在娘家過年的。”
我們的爭吵終于弄醒了睡在隔壁的婆婆王美玉。
她披著亂糟糟的頭發不滿地問我:
“又在作什么作?一天天的能不能安生一點?到底又吵什么?”
我懶得跟她說,反正說也說不明白,她永遠站在她兒子那邊不可能站我的。
果然,聽到張浩說我過年要回去時,她臉色一下就沉了下來。
“怎么又在說這個,年年說年年吵,只要到過年就翻來翻去說這個事情。
“陳麗,不是我說你,你怎么就不明白,出嫁出嫁,你是出嫁,你懂那個出字的含義嗎?”
我不懂,不需要懂。
“我只想回家過個年而已,我罪大惡極嗎?我犯了天條嗎?為什么你們就是不同意,就是要阻攔?”
王美玉把手往我床頭柜上一拍:
“不行,今年不行,老二家兒子25結婚,你們回去了,人家心里有想法,明年再說,明年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