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2年,東南軍區家屬院。
“你還不打算去跟寧同志道歉嗎?”
孟江南一睜開眼,就看見面前沙發上坐著一大一小兩道身影,如出一轍的臉上帶著同樣責怪的神情。
是她的丈夫顧瑾舟和兒子陽陽。
可……他們怎么變得這么年輕?
自己不是被趕出軍區大院、慘死街頭了嗎?
看著周圍熟悉的家具陳設,孟江南忽然意識到什么,觸電一般扭頭看向一旁墻上的手撕掛歷。
1982年9月4日!
她居然,居然重生了!
重生到了嫁給顧瑾舟的第六年,兒子陽陽五歲的時候。
顧瑾舟見她這副模樣,更加生氣:“我在跟你說話!你聽到沒有?”
他站起身,冷冷看著面前的女人。
“昨天你明知道我們會和寧同志一起上街,還故意帶著流浪狗出現,不就是看寧同志怕狗才故意嚇她?讓你去道個歉為什么還推三阻四!”
陽陽的小臉上滿是氣憤:“壞阿媽,你就是故意嚇菀言阿姨的!”
熟悉的嫌惡語氣讓孟江南呼吸一滯。
她怔愣片刻,依稀回想起了這件事。
上輩子,當初自己只是照例上街巡查,歸隊的路上順手喂了幾只流浪狗。
結果寧菀言只是遠遠看到那些狗,就被嚇得哭了出來,還為此住了兩天院。
跟在寧菀言身邊的父子倆問都沒問一句,就斷定她是故意的,讓她向寧菀言道歉。
掐了掐自己,感受疼痛后,孟江南更加確定,自己重生了。
前世的種種委屈仿佛就在眼前,她沒像上輩子那樣忍讓,而是直接開口。
“我只是正常巡查,沒有故意針對誰,你們大可找街坊求證。”
顧瑾舟站起身,語氣更冷了幾分。
“你傷害群眾拒不道歉,反而找起借口,這就是你身為司令部參謀該做的表率?”
陽陽氣得鼓起了嘴巴。
“如果不是因為阿媽嚇到了菀言阿姨,我昨天就能得到一個新玩具了,都是阿媽的錯!”
孟江南攥緊了手指,心口一陣滯澀。
無論什么時候,顧瑾舟和陽陽永遠都會下意識的責怪她,即便她什么都沒做。
她壓下心底的苦澀,深吸一口氣對顧瑾舟開口。
“顧團長,與其一味指責別人,不如先好好反省自己。如果寧同志看到狗就害怕,那應該讓她去做心理疏導。”
“我問心無愧,不會為我沒做過的事情道歉!”
屋里的氣氛瞬間凝滯。
顧瑾舟擰緊眉頭,不由得多看了孟江南一眼。
不知道為什么,他總覺得孟江南去了趟部隊回來,跟以前不一樣了。
他還是第一次看見孟江南有這樣強硬的態度。
顧瑾舟還想說什么,孟江南卻已經冷著臉轉身出門了。
……
孟江南走在大院,聽著鄰里們笑著朝自己打招呼的聲音,心里才有了幾分重生回來的實感。
剛才的憋悶一掃而空,她的腳步越來越輕快,最后變得急促。
孟江南直奔軍區,找到軍務處的趙處長。
“趙處長,我記得軍區有***計劃,我想參加!”
趙處長拿出一張報名表,一邊疑惑地問:“我前幾天問你的時候,你不是還說放不下顧團長和兒子嗎?”
“而且一旦參與***,起碼要在藏區呆三年以上,你有丈夫有孩子,家里人同意嗎?”
孟江南一僵,心頭漫上澀意。
是啊,上輩子她深愛著顧瑾舟和陽陽,為此放棄了參加***計劃的機會。
可他們眼里卻只有顧瑾舟的戰友遺孀寧菀言。
就連在她被寧菀言造謠偷男人的時候,顧瑾舟都選擇相信寧菀言,而陽陽更是直接認了寧菀言當媽。
她去找寧菀言對質,卻被顧瑾舟厲聲訓斥。
“你自己做錯了事,還給寧同志潑臟水,你這是破壞整個大院的風氣!”
在被顧瑾舟趕去鄉下的路上,她備受打擊,精神恍惚,最終被失控的大車撞死……
想到這里,她立刻拿起筆,飛快地填好報名表,簽上自己的名字。
而后她將報名表遞給趙處長,嚴肅地敬了一禮。
“身為軍人,本就該為祖國建設出一份力,他們會理解的!您幫我申請一下吧。”
趙處長這才不再勸,接過報名表,說:“你報名有點晚,我只能去試試,可如果調令能下來,那月底就會走,你這邊的后續安排還是要跟家里交代好,記住,我們是軍人!”
孟江南心頭一刺,壓住苦澀,立馬回了一個軍禮:“是。”
她敬完禮后,轉身回了家。
重活一世,她已經決定好,顧瑾舟和陽陽她都不要了。
這一次,她要為祖國大西北做建設,為全中國的發展做貢獻,國強家才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