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就是好看,背影好看,身形好看,連臉也是好看的,哪怕那張臉已經(jīng)爬上了細紋。
當(dāng)然,好看的是沒毀容的那一半兒臉。
少年知道自己的行為跟心態(tài)怪異,但他很難控制住自己不去看那半張沒有毀容的臉。
那張哪怕?lián)碛屑毤y,依舊美得極具沖擊性,讓人忍不住去想她年輕時候是怎樣的。
少年站在原地,沒有離開。
背對他的人并沒有注意到他的不對勁兒。
也許是他出來的有點久,屋子里幾個人跑出來,兩男一女,出來之后就變成了三男一女。
被圍在中間的少女眉眼有些艷麗,十四五歲,臉上畫著妝。
她氣憤的盯著廚房里的身影,“蠢貨你什么意思?我朋友是來跟我玩兒的,不是被你叫過來訓(xùn)話罰站的!”
她聲音尖銳,頤指氣使。
站在廚房外面的少年尷尬的面色脹紅,“沒有,沒罰站,就是阿姨問我們想吃什么,我說我們吃泡面而已…我就是發(fā)呆想了會兒事情。”
少女壓根不聽他在說什么,“丑女人你最好管好你自己,我的事兒你少管!腦子有病吧你!你再多管閑事我就讓我爸把你趕出去!以后你跪在外面求我我也不會放你進來的!”
“這是我家!不是你家!!”
其他兩個少年,有人尷尬有人看熱鬧。
主要是還沒見過這么理直氣壯指責(zé)長輩的少女。
“…都是我的錯,算了,我先走了,作業(yè)還沒做完。”
局促的少年聽著楊姨被罵心里有種說不上來的不適,他覺得這是看到別人不尊老愛幼后自己的道德感產(chǎn)生的不適。
他提起書包穿上鞋子就走。
少女也不在意,“走就走唄,誰稀罕啊,我們?nèi)齻€繼續(xù)玩兒。”
她拽著另外兩個少年回了自己房間。
正在切菜的瓊花聽著關(guān)門聲,切菜的手停下。
她猶豫了許久,終究還是沒有去敲門,說男女孩兒這么玩兒不太好。
還是不要再招侄女的罵了。
是的,這孩子,是她的侄女。
瓊花在八歲以后,生活似乎就進入了另一個倒霉的軌道。
考高中的時候吃了不干凈的東西拉肚子,沒考上高中。
那個年代,她的家庭也不支持她復(fù)讀。
想出去打工,但是被撞了,腿出了問題,瘸了。
打工的隊伍壓根不帶她,嫌棄她是個瘸子。
再后來,去見家里安排的相親對象的路上,臉被一個瘋女人劃爛了,相親對象面兒都沒見就去了醫(yī)院,這事兒自然也就吹了。
瘋女人因為是瘋子,警察也沒找到人,這事兒就不了了之了。
她絕了找人嫁的心思,想著打零工掙錢養(yǎng)家。
在二十一歲的時候,姐姐回娘家,家里著火,姐姐沒了。
一家人對姐夫充滿了愧疚,本來想把孩子接回來養(yǎng)著,讓姐夫另外找個人的。
但姐夫不愿意,要自己養(yǎng)孩子,提議說兩邊一起養(yǎng)。
一塊兒能怎么養(yǎng)呢?
只能是他們這邊兒經(jīng)常過來看看了。
剛開始幾年是爸媽來,后面爸媽腿腳不方便了,就換成了她。
瓊花不知道是誰給侄女灌輸?shù)模憬闶菫榱司人潘涝诨鸷@铮瑢?dǎo)致侄女這么怨恨她的。
但她懶得去辯解。
她每天要照顧父母,要掙錢養(yǎng)家,還要抽空過來,她真的很累。
她分不出一點兒精力去慢慢感化自己侄女。
更何況,她心底總覺得是自己帶來的厄運,導(dǎo)致了姐姐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