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傍晚，林語凡獨自出門，去找陸瑾禾取身份證。這一次，她沒有再像以前一樣和母親郭麗平匯報自己的行蹤。
“陸醫(yī)生，謝謝你了。”林語凡接過了身份證，放進了包里。
在醫(yī)院外面的林蔭道上，梧桐樹沙沙作響，昏黃的路燈照在她頭頂。
陸瑾禾見她林林寡歡，神情落寞。便問：“你吃了兩天藥有改善嗎？”
“改善了。”林語凡簡短一答。
陸瑾禾笑了下：“一起吃個晚飯？”
林語凡回過神來，意識到這個人除了是自己的主治醫(yī)生，還是自己的相親對象。
“不了。再見。”林語凡打了個招呼轉(zhuǎn)身就走。
陸瑾禾伸手拉住了她：“我邀請你吃個晚飯，聊聊天。”
林語凡與陸瑾禾一有肢體接觸，立刻又臉紅心跳起來。
“如果換成是彭清和謝奕揚，請得動你嗎？”陸瑾禾調(diào)侃道。
林語凡聽陸瑾禾報出了另外兩個相親對象的名字，更為尷尬。
“你怎么知道他們？”林語凡想給自己解圍。
陸瑾禾淡然說道：“吃飯時慢慢聊吧，你在我們舒蘭醫(yī)院也算名人了。”
一個本幫菜館里，林語凡靜靜地坐在陸瑾禾對面，低著頭吃桂花糖糕。
此刻她一點都不想掩飾自己的脆弱和無助，她覺得自己最難堪的樣子這人已經(jīng)見過，自己最難堪的事情憋不住尿這人也清楚。
既然狼狽不堪的樣子早就無從遮掩，那也就不用裝模作樣了。
“我在舒蘭很有名嗎？”
林語凡根本不在意答案，她只是太失落，找個有存在感的問題問問。
陸瑾禾看出她情緒不佳，用玩笑的口吻說：“舒蘭單身的男醫(yī)生，你都相過親吧？”
林語凡笑了下，突然覺得自己臉皮厚了起來：“是啊，嫁不出去，我媽急啊。”
郭麗平只想著趕快找個合適的人，把她嫁出去，從來沒有想過女兒有沒有尊嚴。
陸瑾禾因為剛回國，所以起初并不知情，他也是相親完才發(fā)現(xiàn)自己是舒蘭醫(yī)院這個池里剛出現(xiàn)的活魚，所以被郭麗平給逮到了。
“你為什么跟王主任說跟我聊不來？”陸瑾禾還是要追根究底。
林語凡笑而不語，她覺得陸瑾禾是明知故問。
陸瑾禾又說：“我記得那天我們沒聊。”
“那今天聊吧，你想聊什么？”
林語凡自從辭職后，發(fā)現(xiàn)自己生出了很多破罐子破摔的勇氣。
陸瑾禾愣了一下，隨便找了個話題：“你平常工作時是什么樣子的？”
“失業(yè)了，剛辭職。”林語凡苦笑了一下。
陸瑾禾輕輕一笑，心中被挑起了男人的戰(zhàn)斗欲。他覺得林語凡是在故意終結(jié)話題，以證明他們倆聊不到一起去。
“你喜歡吃甜食？”陸瑾禾看了眼她盤子里的桂花糖糕。
林語凡嫣然一笑，露出了毫無防備的小女人之態(tài)。
除了她的爸爸林國興，沒人關(guān)心過她喜不喜歡吃甜食。
“你不會要跟我說吃多了血糖會高吧。”林語凡開起了玩笑。
陸瑾禾看她放下了些許戒備，打趣道：“那倒不至于，你又不是被泡在蜜罐里。”
“我小時候有一次一天之內(nèi)吃掉了一公斤奶糖。”林語凡突然笑得很開心。
“牙沒蛀嗎？”陸瑾禾也笑了。
林語凡露出俏皮之態(tài)：“讓你失望了，我到現(xiàn)在都沒有一顆蛀牙。”
“在我們醫(yī)學上，有一種觀點認為基因?qū)】档挠绊懕群筇焐罘绞礁匾！标戣绦Σ[瞇地說。
林語凡憨憨地笑著：“陸醫(yī)生，我要反駁你，我爸媽都是很年輕的時候就一口爛牙。”
陸瑾禾并未與她爭鋒相對，而是順著她接話：“那就恭喜你青出于藍勝于藍了。”
林語凡突然臉色晦暗，這句話是上次她去林國興那玩的時候，他們夫妻二人夸獎林夕妍的話。
她林語凡從九歲那年開始就再也沒人夸了。
“陸醫(yī)生，我這個病不好是不是不可以喝酒？”林語凡問，她忽然很想一醉方休。
“最好不喝，酒精會影響人對括約肌的控制。”陸瑾禾答道。
林語凡樂了：“你別說醫(yī)學術(shù)語，不然這飯我要倒胃口的，上次有個醫(yī)生在飯桌上和我說我一口吃下去了多少細菌。”
陸瑾禾看她如此直接，也不再避諱：“你就專門跟醫(yī)生相親嗎？”
“你也太小看我了，我相過的老師可一點都不比醫(yī)生少。”林語凡自嘲道。
陸瑾禾笑了笑不說話。
“我媽給了任務(wù)，一年之內(nèi)必須得把我嫁出去，不然我就是她眼里過了保質(zhì)期的過期貨了。”林語凡又繼續(xù)自嘲。
這些殘酷的話，她第一次親口說出來。她覺得反正陸瑾禾見了她最差的樣子，也就沒什么好遮遮掩掩的了。
“我覺得你還很新鮮。”陸瑾禾悠悠地說。
林語凡剎那間臉紅到了脖子，她聽出了這句話有歧義。
陸瑾禾看著這個剛剛還大言不慚、不停自嘲的女人，突然又因為一句肯定而羞紅了臉，覺得很有意思。
“我也是大齡，我的很多同學都成家了，而我才參加工作。”陸瑾禾說起了自己的生活。
“你那是因為書讀多了，科研做多了。”林語凡笑著說。
那頓晚飯，他們倆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不知不覺地聊了三個多小時。
等到他們意猶未盡地離開餐廳時發(fā)現(xiàn)外面狂風大作，電閃雷鳴。
“天氣預(yù)報，這兩天有臺風啊。”林語凡嘀咕了一句。
陸瑾禾指了指停車場：“我的車在那，我送你回去。”
“好。”林語凡也沒推辭。
陸瑾禾撐著傘，摟住林語凡的肩膀，兩人快速向汽車跑去。
跑到一半，傘就被風吹散架了，陸瑾禾把林語凡摟在懷中，兩人艱難跑到汽車邊，爬了上去。
渾身濕透的兩人坐上汽車，一邊抱怨這鬼天氣，一邊找紙巾。
林語凡一低頭發(fā)現(xiàn)自己就像穿了透視裝一樣，胸前的內(nèi)衣在濕漉漉的裙子下若隱若現(xiàn)。
陸瑾禾也是被雨水澆透了，透出了t恤下的胸肌和腹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