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回到了娘親身邊。
我摸了摸娘親的額頭,想著娘親是不是生病了。
我以前生病的時候,也跟娘親現在一樣,一直睡不醒。
娘親說,生病了需要乖乖吃東西,才能好得快。
我去小廂房翻箱倒柜了一番,我記得,娘親在里面藏了一些好吃的。
我以前不愛吃飯,娘親總是擔心我會餓著肚子。
娘親說爹爹以前也不愛吃飯,餓壞了胃。
是她一點一點用好吃的給爹爹把胃養好的。
娘親說這個的時候可驕傲了。
娘親多愛爹爹呀,跟愛嫋嫋一樣愛。
我翻出來了幾個用油紙包好的梨酥,娘親包得太緊啦,嫋嫋打不開。
我坐在地上,用牙齒一點點地咬開了梨酥的油紙和繩子。
酥皮和碎渣掉了一地。
我卻高興壞了,趕忙捧著梨酥跑到娘親身邊。
「娘親,你醒一醒,嫋嫋給你喂吃的,娘親說的,生病了乖乖吃東西才能好得快!」
娘親不吃,我不知道該怎么辦。
最后只能學著娘親以前給我喂飯的樣子,將梨酥咬成一小塊一小塊的,遞到娘親的嘴巴里面。
娘親不張嘴,我一松手,剛塞到她嘴邊的梨酥便直接掉在了地上。
一掉一塞,我不厭其煩地給娘親喂著吃的。
肯定是娘親沒有吃東西,才沒有力氣回應嫋嫋。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我終于給娘親嘴巴里面塞了一點東西。
然后我抖了抖身上的碎屑,娘親醒來看到嫋嫋身上臟兮兮的會不高興的。
我又爬到了娘親的身上,小腦袋靠著她的肩膀。
天亮了,娘親就會好起來了吧?
我的小手搭在娘親的心上,卻被什么硌著了手。
我把娘親胸口前放著的那張紙抽出來打開,是一幅畫像。
上面畫的是爹爹娘親和嫋嫋。
那是嫋嫋五歲生辰的時候,娘親央著爹爹和我們一起畫的。
娘親說,這個叫全家福。
寓意著我們一家人會永遠幸福。
其實這張畫是騙人的。
爹爹沒有答應娘親和嫋嫋一起慶生。
也沒有和我們一起畫畫像。
那是娘親帶著嫋嫋第一次去內閣尋爹爹。
爹爹出了門,瞧著很是不耐煩。
「你們來干什么?」
我頭一次見娘親如此認真地打扮了自己,重金聘請了京城最有名的畫師,還給嫋嫋扎了很新奇的小辮子。
「內閣是朝堂重地,你們婦道人家沒事別隨便來這兒,平白惹了他人無端猜忌。」
娘親沒有生氣,依舊笑得很溫柔。
她牽著我的手,輕聲開口:「阿彧,求求你啦。」
「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以后再也不會來啦,也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啦。」
「拜托你了阿彧,若是連個念想都不能留下,我的嫋嫋該有多可憐啊……」
爹爹臉上閃過一瞬間的動容,而后變成了一個很難看的笑容。
我看不懂。
「林淺,你賤不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