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公主府一片寂靜,只有燈籠閃著微弱的黃光。
我將被子塞在床上,躲開巡邏侍衛,身著夜行衣,從角門旁的狗洞鉆出。
疾行良久。
一扇斑駁的掉漆木門映入我的眼簾,高高掛起的燈籠發著滲人的白光。
一個帶著帷帽,身影佝僂的人等在檐下。
我剛穩住身形。
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三公主。」
我訝異地扶住要行禮的人,他摘下帽子,露出滿是溝壑的面龐,須發皆白。
「老朽夜觀天象,今夜有貴客造訪,故在此等候。」
我正欲開口,他繼續道,「所發之事,老朽已經全部推斷出來,若是想要淮安王襄助,可否將先皇賜予公主的玉佩留下。」
我不解。
可他并未再開口,兩只渾濁的眼睛望著我。
我沉思著。
他也并不打斷我。
我解下腰間玉佩,不舍地遞給他。
他面上露出極輕微的笑意,雙手接過玉佩,放在了懷里。
「公主,信鴿已送,淮安王會在十二日抵達上京,正午便可為公主送上賀禮。」
我正要往府里細談,那老者伸出拐杖擋住了我。
「公主,性命攸關,不可耽擱,不可逗留,快回府吧。」
說罷,顫顫巍巍關住了大門。
我只好打道回府,剛脫了夜行衣,躺在床上。
梅影就闖了進來,濃月焦急地拉著她的袖子,小聲地說著,公主正在休息,不可打擾,可她還是不管不顧沖了進來。
我朝濃月擺了擺手。
「姐姐,我做噩夢了,真的好可怕!姐姐,你陪著我睡好嗎?就像小時候。」
我冷笑著,竟不知大魏冷面女煞也會有害怕的時候。
她睜著一雙濕漉漉的大眼睛,滿臉祈求地望著我。
我捏了捏手腕,翹了翹嘴角。
「好,快來吧。」
她欣喜地抱著我,我撫摸著她的頭,真想一簪子插入她的腦袋,可我忍住了,她只是個棋子,殺了她,只會自亂陣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