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路折回要三天,帶不回一棵茶樹。趕去江畔茶園需五天,但有很大可能成功買到茶樹,畢竟不可能每個茶園都出這樣的意外。至于水路,咱們盡量避開。總不好空手而歸,再者,主子他也不在家中。”
找了家飯館草草吃過午飯,三個人商量一番,最后還是決定去一趟江畔茶園。
要是姜恕知道自家小仆人的決定,還會說一聲:小仆人對自己的霉運還真是沒有數!
可惜她不知道。
三個人采買了一些快吃完的干糧,就這么接著上路了。
前三天走得還算順利,雖然因為不熟悉路走得慢了點,但也慢慢靠近了江畔茶園所在的平湖鎮。
到了第四天,前方的路已經是水網交錯,放眼都是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水道,僅靠陸路是走不通了。
馬車到了一處渡口。
常年撐船膚色被曬得黝黑的船家張嘴露出一口大白牙,“小兄弟可是要坐船?”
“船家,”謝昭年紀最大,是三人中默認的發聲人,聞言問道,“您這船可能裝得下我們這馬車?”
“小兄弟盡管放心,這潼江渡口誰不認識我船老五,我的船可是最大最結實的,喏,就是那艘,別說一輛馬車,三輛都裝得下。”
宿長安看了眼水里被他手指著的那艘烏木大船。
確實,在這處小渡口,這條船算得上其中最大的了,看著也結實。
“我們要去江畔茶園,船家可能送到?”
“小兄弟也是來采買茶葉的?這幾天去江畔茶園的可不少,昨天我剛送了一波。”
謝昭笑著點點頭。“船資幾何?”
“一人八十銅板,馬車重,算一錢銀子。”
跟他們事先打聽的價格差不多。
宿長安從荷包里數好銀子遞過去。
船家伸手接過,笑著掂了掂,“正好,那快上來吧,今日正好順風,傍晚之前就能把你們送過去。馬車我來安頓就好。”
宿長安和謝昭對視一眼,齊齊從馬車上跳下來。
在車廂里的柳藥也拎著行李下了馬車。
三人先走過連同船和岸邊的艞板,身后的馬車自有船家雇傭的小工幫忙牽過來。
船老五等人和馬車都上了船,這才站起身跺了跺腳,跟著上了船。
船身輕晃片刻,宿長安再往窗外看的時候,就見他們已經離岸邊越來越遠,船已經開始前行了。
碧波蕩漾間,一路朝著水網中央行去。
剛開始三個人還新鮮著,等到把遠近水面給看厭,謝昭掩唇打了個哈欠,“我瞇一會。”
宿長安看他一眼,起身走到甲板上,看著眼前幽深的水面出了會神。
也不知主子現在可歸家了!
“小公子?”
宿長安收回思緒轉身看過去,見是之前幫忙牽馬的船上小工,面色緩了緩,“何事?”
“快到中午了,船上提供飯食,不知小公子和您那兩位朋友可要買些飯食?”
宿長安搖搖頭,“不用,我們自己有帶干糧。”
“那好,小的就不打擾小公子雅興了。”
等人走開,宿長安也抬腳回了船艙。
知道走水路在所難免后,他們就互相給對方提了個醒。
不吃船上提供的食物和茶水,以防萬一。
畢竟這茫茫水路,若是船家心懷不軌,在食物和水中放了致人昏迷的藥,等他們吃下去就成了待宰的魚肉。
到時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船艙下面一層,是船家和小工活動的地方。
“怎么樣?”
船老五這會正大馬金刀坐在一張椅子上,三兩下吐出嘴里的魚刺,抬眼看見手下進來,順嘴問道。
“年紀不大警惕心還行,沒要咱們提供的飯食。屬下偷偷看了眼,船艙里的茶杯也沒動過,咱們準備的水也沒喝。”
“可惜了老子特意買的藥。那就只能用第二招了。”
“老大,咱們這次是只劫財,還是······”
“你沒長眼睛?”船老五橫了眼自己這個笨得要死的手下,“這次的三條魚除了那個小丫頭長得遜色了點,那倆小公子皮相可一個比一個好,那么點財物算什么,這次魚本身才是最值錢的!”
“小的受教!”
“哈哈,就要到蜂窩河段了,去準備吧!那個穿白衣的小子和黑衣的小丫頭看樣子有點身手,讓大家伙注意著點。”
上層船艙里。
三個人吃著自帶的干糧和水填飽肚子。
謝昭淺淺瞇了一會這會精神頭正好,朝小妹和宿長安擺擺手,“你們倆也瞇一會養養精神,我守著。”
宿長安和柳藥沒拒絕。
連著好幾天趕路,雖然可以輪流休息,但路上不比家里,危險不知道什么時候就到來,睡也不敢睡死了。
兩人也沒躺下,只撐著下巴閉上眼睛淺眠。
迷迷糊糊間好像是剛剛睡著,又好像已經睡了一會,船身突然一震,宿長安和柳藥齊齊驚醒過來。
“怎么了?”
謝昭也正扒在窗子上往外看,聽見小妹的聲音回道:“船好像撞上了什么東西。”
“是水底下的石頭嗎?不應該啊,這邊水很深,這石頭得多大才能撞上,再說船家天天在這水上走,不應該不知道這邊有石頭。”
柳藥下意識剛分析完,抬頭就見大哥和小樹都變了臉色。
她心頭頓時也跟著咯噔了一聲。
倘若不是意外······
他們不會真這么倒霉吧?
謝昭深吸一口氣,“別慌,先看看,說不定只是意外。”
頓了頓,他又道,“若是真有水匪攔路,小樹,你不會武功,待會就跟在我和小藥后面。”
宿長安沉默著點了點頭。
“不好了!”
之前的船上小工連滾帶爬跑進來,“水匪,我們碰到水匪了!”
謝昭忙把人給扶起來,趕到甲板上就見周圍的水面上露出好些穿著黑色水靠的影子,在水中像是游魚一般靈活。
看清人數,他臉色也不由凝重起來。
要是人數在十人以下,他加上小藥再護著小樹還有一拼之力,但現在人數遠超他的想象,拼是拼不了了,能不能在在這么多的包圍下逃出生天還是兩說。
正警惕間,船身又是一晃,突然傾斜開來。
“船是怎么回事?”
“船被鑿了大洞,堵不上了,快要沉了!”回話的是匆匆趕過來的船家,面上滿是痛色,“我這船還是新船。兩位公子,我們現下是顧不上你們了,水匪兇殘,你們······”
“讓開!”被謝昭和柳藥牢牢護在身后的宿長安剛好察覺到船家背在身后的手比劃了一個奇怪的動作,來不及聽他后面的囑咐,想也沒想伸手一邊一個拉住謝昭和柳藥的衣服,狠狠往后一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