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一夜后,裴旭要早起去校場視察,朦朧中,我聽見他輕聲吩咐:
“別吵著她,讓她睡足了再起。”
我心中泛起一絲微妙,聽見他出府后,也即刻起了身。
梳洗伺候的是將軍府上的丫鬟小翠,她手腳麻利,就是嘴上總不得空。
“夫人,您府上跟來的那幾個(gè)丫鬟也太懶了!那個(gè)叫春琴的,好像還是您貼身大丫鬟,您這么重要的日子,她怎么一點(diǎn)都不上心,還在睡覺呢!”
我淺淺一笑,沒有多說什么,小翠反而更為我不平了。
裴旭父母早逝,我無公婆需要伺候,他每天也早出晚歸地忙碌著,府中大小事都全權(quán)交予我打點(diǎn)。
不出月余,我便將將軍府的掌家權(quán)全攏于手,除了裴天依舊頑劣,將軍府上下已悉數(shù)聽從我的安排。
裴旭見我打理得這么妥當(dāng),還驚訝過一番。
我心中暗自一笑。
將軍府畢竟人少,就算幾個(gè)漂亮丫鬟有些小心思,放在喬家后院里都不夠看的。
更遑論我上一世……
經(jīng)歷過更殘酷百倍數(shù)倍的人心爭斗。
我是在一場噩夢中醒來的。
嫡姐與裴旭自小便有婚約,然而裴旭少年時(shí)隨父遠(yuǎn)征,十?dāng)?shù)年后歸京受封,竟多了個(gè)孩子。
京中流傳,那孩子是裴旭和軍妓搞出來的,嫡姐自是惡心至極,不甘做軍妓子的后娘,奈何裴旭如今官職已高過喬家,縱是爹和嫡母疼愛,他們也不敢前去悔婚。
所以他們才生了一出換花轎的算計(jì),嫡姐早早就與狀元郎陸敬言勾搭上,他家清貧,比起我,自然巴不得能娶到喬家嫡女。
在我的噩夢中,前世,我一早就發(fā)現(xiàn)了花轎異常,大吵大鬧硬是換了回去。
所以我不懂陸敬言對我忽然的憤懣厭惡究竟從何而來。
只知道他從第二日開始,便不停抬妾室姨娘進(jìn)門,我被迫陷入無休止的宅斗中,從一名天真少女變成了深宅怨婦。
直到我發(fā)現(xiàn)自己有了身孕,以為終于苦盡甘來,有了下半輩子的依靠。
在我跑去陸敬言的林中別院想給他一個(gè)驚喜時(shí),竟發(fā)現(xiàn),他和嫡姐正神情恍惚地?fù)碓谝惶帯?/p>
我驚慌欲逃,不小心將樹枝踩出聲,他二人猛地回神,注意到我。
嫡姐害怕地嚷嚷:“敬言,決不能讓裴將軍知道我們的事!”
于是陸敬言一劍從我腹中刺過。
一尸,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