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略了李頌年的消息,關掉手機開始刷題。
上一世被他陷害失去答案資格的遺憾,這次一定要彌補回來。
李頌年這白眼狼也必定會因此付出代價。
題刷到一半,忽然一道陰影籠罩了我的課桌。
抬頭,我看到了氣喘吁吁的李頌年。
他額頭掛著薄汗,一張瘦削的臉上滿是憤怒,語氣卻極為克制:
「沈知意,我給你發的信息你沒看到嗎?」
低下頭,我接著刷題:
「看到了。讓讓,你擋住我的光了。」
一向嫌惡我到極致的李頌年破天荒地抓住了我的手,一把將我拉了起來:
「跟我去醫務室。」
我甩開了他的手:
「李頌年你有病吧!林洛洛暈倒的醫藥費憑什么要我來付?我又不是她媽。」
李頌年被我罵得臉紅到了耳朵根,梗著脖子反駁我:
「你敢說林洛洛暈倒跟你毫無關系嗎?沈知意,你是什么時候變得這樣冷血,你不知道我最討厭沒有同情心的人了嗎?」
我害怕影響到別的同學復習,于是走出了教室。
李頌年跟了出來:
「只要你認錯,我可以考慮原諒你。」
「不,李頌年,我什么都沒有做錯,林洛洛暈倒是她自作自受,要做濫好人你自己做就是了,不過從今往后,你休想我再為你的任何決定買單。」
說罷,不顧李頌年的震驚,我正打算***室。
不遠處一個吭哧吭哧跑過來的中年男人吸引了我的注意。
他一邊跑一邊朝著我所在的方向招手:
「你這小兔崽子,可算讓我逮到你了?你拿了我店里的阿膠蟲草,趁我不注意就跑了,我店里可有監控!要是報警了,你鐵定被學校開除,趕緊付錢!」
我還沒反應過來,身后傳來李頌年急切的解釋:
「你可別亂說話!人命關天,我拿藥去救人了,不是告訴你我馬上就會過來買單嗎?」
胖老板終于跑了過來,他一手揪住李頌年的衣領,一手舉著小票遞到李頌年面前,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別...別跟我扯那些有的沒的!趕...趕緊付錢!一萬六千八百,付錢!」
周圍漸漸有了停下腳步看熱鬧的同學,李頌年面子掛不住,手足無措地沖著我吼:
「你聾了嗎?還愣著干嘛?趕緊把錢付了啊!」
我的目光輕蔑地從他身上掠過,定格在不遠處提著一大包補品,緩緩走來的林洛洛身上:
「冤有頭債有主,老板,你的東西在她那兒。」
聽到我的話,老板順著我的眼神走到了林洛洛跟前,一把奪過她手里的東西,翻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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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干嘛?這是阿年給我的!」
老板檢查清楚后大喜:
「是我的東西沒錯!你趕緊付錢!」
一聽要付錢,原本想拿回東西的林洛洛小手僵在半空,不敢動了。
她求助地看向李頌年:
「阿年...」
李頌年尷尬得要命,強行跟她解釋:
「洛洛,我今天出門急,忘了帶錢。」
接著他回過頭恨恨地瞪著我:
「沈知意把錢付了,算我借你的行了吧?」
我懶得理他轉身回了教室。
借?
可一個家里破產十年,依靠我家生活的人,拿什么還我錢?
這一世,我再不會跟他扯上任何關系。
對他家的幫扶,也是時候停止了。
藥店老板在教室門口跟林洛洛和李頌年二人掰扯了半天。
李頌年怪老板沒有同情心,不肯幫助別人。
老板直接指責李頌年偷東西,要報警。
而一心想要傍上李頌年這個“富二代”的林洛洛,咬著牙,將她這幾個月攢下來的生活費通通交給了老板。
并將一部分沒有打開過的藥品還給人家后,事情終于告一段落。
李頌年顏面盡失,林洛洛損失慘重。
二人一起恨透了我。
可我毫不在意。
當然,我回到家里別墅的時候,發現客廳里,李頌年一家三口在我家沙發上正襟危坐。
看向我的眼神中,滿是指責。
而我爸媽在一旁賠笑:
「老李啊,這是怎么了?我家知意又做了什么事,惹得頌年不高興啦?」
「頌年,你跟叔叔說,叔叔教訓她!你也知道,知意她從小就喜歡你,你要是生她的氣,她該難受了。」
李頌年氣鼓鼓地不說話,甚至把頭別了過去,絲毫不給我爸留面子。
爸爸臉色也黑了,端著茶杯打算上樓。
轉身與我對視的時候,一臉恨其不爭地看著我,嘆了口氣。
上一世,他就一直說我眼光不好。
如果不是因為我,他也不可能對李頌年一家這般客氣。
甚至不惜每年砸重金去填補李家的窟窿,到最后,還被他們害得家破人亡。
想到這里,我也顧不了那么多。
直接當著所有長輩的面大聲說:
「爸爸,我不喜歡李頌年了,以后我也不會再想嫁給他。」
「你再也不用為了我,幫他們家去做一切不值得做的事了。」
話音剛落。
李頌年他爸媽坐不住了,二人互相看了彼此一眼,異口同聲地問我:
「知意,你這是什么意思?!頌年因為你今天在學校的所作所為,已經很生氣了。你要是再耍混,叔叔阿姨也沒辦法幫你了。」
我沒好氣地看著他們:
「就是字面意思。」
「這些年你們家仗著我對李頌年的喜歡,占便宜沒夠,要不是我爸幫襯,你們還能在這別墅區里安然無恙地住著?還配跟我們家做鄰居?」
「我爸爸對你們這樣好,可你們絲毫沒有感恩之心,任由李頌年把我的真心踩在腳下踐踏,以為這樣就可以找回你們家的優越感?」
「你們就是一家子白眼狼,趕緊從我家里滾出去!」
李頌年媽媽張雅率先沉不住氣,臉上絲毫沒了剛才那副趾高氣昂,等著我道歉的模樣。
她慌張又局促地站起身,小聲問我:
「知意啊,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對了,頌年今天提到了一個女生,叫什么洛洛的,你是不是因為她才吃醋的?」
「你也知道,頌年他從小心善,什么阿貓阿狗的都想救一救,他就只是樂于助人,沒別的意思,女孩子嘛。還是大度一點的好。」
李頌年低低地哼了一聲,算是默認,大概也算是給我的臺階。
可我只覺得可笑:
「管好你自己的兒子吧,你們家都破產了,他在外面還像個散財童子一樣,四處撒錢幫人,他花的可都是我的錢!」
“砰!”地一聲巨響。
李頌年他爸李建東拍桌而起,不斷起伏的胸腔表達著他此時的憤怒:
「沈知意,你懂不懂尊敬長輩,你怎么敢這樣跟你張阿姨講話?」
「你不是做夢都想嫁進我們家嗎?你爸媽連個兒子都沒有,這偌大的家產以后不還是得靠頌年來打理?既然如此,又談什么他在花你的錢,依我看,說你一直在花他的錢也不為過!」
我剛想反駁,爸爸擋在了我面前。
一向溫和的他第一次氣到怒目圓瞪。
他看著李建東,冷靜地通知他:
「從今天開始,沈氏會撤走所有在你李氏的資金,你家別墅早在十年前就已經被我買下,請你們搬出去,另外,這十年的租金,離開前請務必結清,以后我們兩家橋歸橋路歸路。」
「你放心,我女兒絕不會嫁進你們家!錢管家,送客!」
李建東顯然是被我爸慣壞了:
「真當我李家離了你沈家不行了?沈顧你給我等著,有你后悔的時候!」
張雅理智尚存,還想解釋什么,被李頌年一把拽走:
「媽!就算沈知意跪著求我,我也不可能再給她機會!」
見李頌年態度強硬,張雅也莫名地有了底氣。
只見她回過頭,臉上又恢復了驕傲的神情:
「沈知意,就算你給我磕頭認錯,我李家的大門也再不會為你敞開!」
我懶得再跟她逞什么口舌之快。
只在爸爸糾結的時候,堅定地告訴他:
「我真的不喜歡李頌年了,他就是頭養不熟的白眼狼。」
「不過爸爸,公司的賬一定得好好查查,我總感覺李建東有底氣的模樣不像假的。在查清之前,先讓他們再蹦跶幾天吧,免得狗急跳墻...」
爸爸欣慰地看著我,眼中淚花閃爍:
「知意啊,你能想明白這些,爸爸真是太高興了。你放心,我一定會保護好我們的家。」
在學校,李頌年徹底跟我沒了交集。
我也告訴爸爸讓他中止了對林洛洛的資助。
加之林洛洛因為阿膠和蟲草損失慘重,她幾乎放下了所有尊嚴去巴結李頌年,企圖得到一點好處。
李頌年從不拒絕她的示好,甚至會當著我的面,表達對她的感激。
但他口袋空空,除了對她溫柔一點,什么都給不了她。
林洛洛繃不住了。
一天早上,她帶著滿身的傷痕來到學校。
特意在李頌年面前挽起了袖子,恰好被剛來上課的我撞見。
我一眼就看出那些傷痕是她畫上去的。
但李頌年可看不明白。
見我來,李頌年夸張地噌一下站起身,雙手握住林洛洛的肩膀:
「洛洛,你怎么了,為什么會受傷?」
林洛洛慌亂地將袖子放下,遮住了傷痕,淚水奪眶而出。
「阿年,我...我沒事,你不用管我。你先復習吧,我不打擾你了...」
可她離去的背影弱小又無助,聳動的肩膀讓人就算只看到背影也能知道她還在哭。
李頌年拉住了她,認真地道:
「你究竟遇到了什么事?是不是沈知意打你了?」
不知為何,李頌年的語氣分明是在關心她,可我卻聽到了暗暗的期待。
他是在盼望著我為他吃醋,去刁難林洛洛?
可真是個渣男...
這時,林洛洛嬌嬌柔柔的聲音在我耳畔響起:
「阿年,我爸爸又去賭了,欠了好幾萬塊,債主找上門了,說再還不上錢,就要把我搶走賣了,嗚嗚...」
我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為了錢林洛洛可真是什么瞎話都能編出來。
當警察不存在?這也太扯了吧...
「沈知意,你在笑什么?」
李頌年找到機會徑直朝我走來,一臉嚴肅:「洛洛是無辜的,她才剛滿十八歲,不該承受原生家庭給她帶來的這一切,但凡你有一點兒同情心,就該拿錢出來幫她渡過難關。」
「而不是在這里看她笑話。」
我沒忍住翻了個白眼:
「李頌年你說夠了嗎?你那么善良為什么自己不幫他?是舍不得錢,還是因為...你根本沒錢?」
李頌年被我嗆得說不出話,林洛洛急了:
「沈知意!你欺負我可以,我不允許你詆毀阿年,誰不知道他是李氏集團公子,他怎么可能沒錢?」
我玩味地看著她:
「你自己動動腦子好好想想吧,除了道德綁架我,他為你做過什么?」
林洛洛愣神之際,我拿出一疊錢找到教室角落的同學換了位置,下定決心遠離這兩個神經。
這一世,誰也別想影響我高考!
林洛洛盯著那疊錢,沉默不語。
李頌年抓住那位同學的胳膊:「同學,不要怕,我都看到了,是沈知意在仗勢欺人,你如果不想換,大聲說出來。」
同學微微擰眉:「一邊兒去!別擋著我知意姐換位置!」
隨即對我諂媚笑道:「知意姐,來來來,坐,祝你在這個位置上學習順風又順水!」
李頌年憋得滿臉通紅,冷哼一聲回到自己位置不再講話。
林洛洛不心死般拉了個板凳坐在他身邊,猶如朗讀機般:「再還不上錢,他們就要把我搶走賣了,嗚嗚...
「頌年哥哥,他們要把我搶走賣了,嗚嗚...」
李頌年煩躁地揉了一把臉,忍住情緒:「閉嘴,我會想辦法。」
課間休息我在洗手間,一道幽幽的聲音從隔壁坑位傳出:
「沈知意,你恢復對我的資助,加到一萬五,我以后再也不和李頌年來往,怎樣?」
好歹毒的回響,我驚了一聲:「林洛洛?」
我打開水龍頭,水聲嘩嘩流出,林洛洛充滿希冀的臉出現在鏡子里。
我只覺得好笑:
「可我已經不喜歡李頌年了啊,他跟誰來往我根本不在意,想要錢你不如拿個碗去街上坐著,說不定有好心人能給你兩個大饅頭,你不是最愛吃了嗎?」
我轉身離開,林洛洛在我身后發泄似的咆哮,接著嚎啕大哭。
上課鈴之后,林洛洛才走進教室,目光直直鎖定我,似乎又有了新的打算。
接下來的幾天,她就像我身邊的蒼蠅一樣。
不停地跟我道歉,說她是一時鬼迷心竅,并承諾只要我同意繼續資助她,她就不會再跟我作對,也不會再接觸李頌年。
而且我只需要給原來一直有的那三千塊就行,不用再多給了。
無論我怎么表示拒絕,她都毫不氣餒。
直到李頌年沉不住氣,將我堵到樓道:「站住!你是不是威脅林洛洛了?」
還未等到我發聲,林洛洛宛如戰神降臨,提起書包朝李頌年頭上砸去:
「滾,以后不許欺負沈知意!」
這突如其來的維護,讓李頌年又悶又怒:「洛洛,你?你...怎么了?」
林洛洛扯著大嗓門,絲毫不留情面:
「你以為你自己算個什么玩意兒,窮酸貨也配得上沈大千金?不知道哪兒來的優越感還整天想著拯救別人,你先幫幫你自己吧!」
氣得李頌年瞬間漲紅了眼:「林洛洛,你被奪舍了?!」
林洛洛氣定神閑,紋絲不動,又繼續罵了李頌年好長一通。
他握緊了拳頭,咬牙:
「好,很好,怪我沒想到你如此潑辣,是非不分,竟然還想著幫助你,算我眼瞎!」
轉而紅了眼眶看我:
「知意,對不起,我現在才知道你是對的,以前竟然為了這樣一個人讓你為難……」
我揮了揮手,只留下個背影:
「停,停,停,打住!我對你和她的事沒興趣。」
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只要李頌年來找我,林洛洛都會對他進行一番羞辱。
時間久了。
李頌年就連上課的時候也只看林洛洛的背影,那副怨毒的模樣,似乎恨不能一把將她掐死。
高考那天,李頌年狠狠撞倒了林洛洛。
林洛洛追著他罵了一路。
這一次,高考作弊的人變成了林洛洛,她哭成了淚人,大喊著她沒有做過。
從年級主任的辦公室,哭到了校長辦公室。
可是沒有人愿意相信她,因為人贓并獲,那張作弊的紙條的的確確是在她兜里發現的。
而舉報的人,正是李頌年。
雖然林洛洛愛錢,但她在學習上也的確下了功夫,如果不是李頌年橫插一腳,她也能考上一所不錯的大學。
我知道她冤枉,可我不會好心到去幫助她,畢竟上一世是她一次一次潑我臟水,才誘導李頌年為了替她出氣,陷害我高考作弊。
如今這事兒落到她頭上,也算是罪有應得了。
當然,李頌年在別墅大門口攔住了我,邀功似的跟我說:
「知意...都是林洛洛害我們離了心,我懲罰過她了,那張紙條是我塞進她兜里的。你可以原諒我之前做錯的那些事情嗎?」
而此時的我,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只擔心他狗急跳墻,一把推開他跑回了家中。
爸爸拍了拍我的肩膀:
「就是現在了!」
警笛聲響,李振東興奮地從他家別墅跑到了我家大門口:
「沈顧你完了!你們沈氏集團,全完了!哈哈哈!」
張雅也張牙舞爪地跟在李振東身后,一不小心摔了個狗吃屎,疼得齜牙咧嘴。
但她仍然倔強地爬了起來,一瘸一拐地一邊笑一邊往我家走:
「沈知意,快出來看啊,你爸媽的報應來了!之前你看不上我們家,往后,你再也高攀不起我們了!」
李頌年跟忽然反應過來似的,猛一拍手:
「成了?!」
李振東和張雅連連點頭。
見狀,李頌年喜極而泣,發泄似地大喊:
「以后,我終于不用再看沈知意的眼色了!沈氏集團是我們的了!」
可下一秒。
警車穩穩停在他們一家面前。
在三人興奮的目光中,幾個警察將張雅和李振東控制了起來。
睜開眼,我驚覺自己重生回到了高一那年的教室里。
「我救」變化來得太快,李振東驚慌失措地指著我家別墅的方向,「沈顧他們在這,我們只是來看的熱鬧的,警官!你們抓錯人了!」
李振東夫婦被帶走,短暫的喧鬧后,別墅外又恢復了寧靜。
只能一頭霧水的李頌年呆呆地站在原地。
...
又過了一會兒,他像瘋了一般來砸我家的門。
「沈顧!沈知意!你們對我爸媽做了什么,為什么他們會被警察帶走!該死的是你們啊!」
我出門讓保安將他丟了出去,面對李頌年猩紅的雙眼,我好心解釋:
「我爸無非就是查出了李建東陷害我們的證據,并且交給了警察,自保而已,你們落得如今的下場,是你們咎由自取。」
說完,我轉身離開。
身后傳來李頌年的咆哮:
「沈知意,你不會最愛我嗎?不是為了我什么都可以放棄嗎?你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為了錢坑害我全家,你跟外面那些拜金女有什么不同?!」
「啊!!」
一聲慘叫,驚得我回了頭。
發現大門外面,林洛洛拿著一把水果刀***了李頌年的心臟:
「是你!是你陷害我作弊,你偽善,你拜金,你裝作出淤泥而不染!但其實你惡毒,你睚眥必報,你才是最該死的那個人!」
李頌年張嘴還想說什么,可他已經發不出聲音。
管家報了警,警察來得很快,帶走了林洛洛。
救護車拉走了李頌年的尸體。
我讓人清理了門口的血污。
決定賣掉這幢別墅,重新開始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