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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蘇安然是被一陣敲門聲吵醒的。
昨天婚紗店沒打通她的電話,今天索性就按照當時拍婚紗照時他們留的地址把照片送了過來。
負責送照片的人笑著把簽收單遞過來給蘇安然簽字。
臨走時,他笑著說,“祝您新婚快樂。”
蘇安然嘴角一抽,艱難地露出了一個不太好看的笑。
照片很多,大大小小地把玄關的路都占滿了。
看著這些照片,蘇安然突然覺得很諷刺。
沈勁明明知道自己不會和她結婚,還要逢場做戲般地去拍婚紗照。
看著照片上沈勁的笑,她現在覺得很虛偽。
甚至多看一眼都覺得惡心。
她嫌棄地收起目光,抬腳從照片上跨了過去。
寬松的裙邊不小心被旁邊一張照片的相框掛住了。
她踏出去的瞬間,相框跟著她砸了下來。
相框不是很重,但是相框上的玻璃碎了,全砸在她的身上。
往下倒的瞬間,她的手扎進了大塊大塊的玻璃里。
皙白的手瞬間布滿了紅色的血痕,短短幾秒血止不住的往外冒,大滴大滴地砸在照片上,鮮紅的血染紅了她白色的婚紗。
蘇安然顧不得手上的傷,捂著小腹緊緊地縮成了一團。
不知道為什么,她只是摔了一下,小腹里卻扭著疼,像是被剖開的那種疼。
她掙扎著爬到客廳,用盡全部的力氣打了120。
報了地址之后,她強撐著劇烈的痛挪到了沙發上。
眼前的畫面越來越模糊,她死死地揪著自己的衣角讓自己保持清醒。
太難熬了,每一秒似乎都有無數蛆蟲在啃食自己的內臟。
最后她還是沒撐住,她活活痛的昏死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她又回到了醫院。
小腹的痛感已經消失了,但是手上的疼卻越來越明顯。
她想抬手看看是什么情況,但是一抬手,痛感更深了。
似乎手上的每一個傷口都爆開了一樣扯著疼。
醫生見她這副樣子連忙跑過來壓住了她的手。
“不能動,有些玻璃刺得太深了,迫不得已要把傷口撐大把玻璃取出來,所以會很痛,你稍微忍一下,等傷口長合一些就沒有這么痛了。”
蘇安然點了點頭,輕輕說了句謝謝。
醫生嘆了口氣,無奈地說,“你說你,都是要當媽的人了,做事還是要小心一點。”
一句話如晴天霹靂般砸在蘇安然的頭頂。
她瞪大了眼睛看著醫生,懷疑是自己聽錯了。
“你不會還不知道自己懷孕了吧?”
醫生微微皺著眉看著她。
蘇安然麻木地點了點頭,這也解釋得通了為什么自己只是摔了一跤小腹卻扭著痛了。
她不自覺地抬手捂著小腹,猶豫著問,“那他......”
“他很堅強,也很健康。”
說完,醫生又叮囑了幾句才離開。
空蕩蕩的房間里只剩下了蘇安然一個人。
剛才醫生說的話重復在她腦子里出現。
她捂著小腹,鼻間一酸,眼淚忍不住流了出來。
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
幸的是,孩子還在,而且很健康。
不幸的是他來得不是時候,他不該來的。
突來的意外,打亂了蘇安然一切的計劃。
她很糾結,作為媽媽,保護孩子是與生俱來的母性。
但是她就要離開沈勁了,她不想孩子一出生就沒有爸爸。
如何選,她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