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啊!你看到了?難得啊!文淵侯眼里除了亂臣賊子,竟還有旁人,還是個姑娘!怎么著,漂亮吧,水靈吧?”顧云逸笑吟吟反問。
“廢話真多。”謝聿淡漠評定。
顧云逸也不惱,“不解風情,不過你們鎮撫司,怎么盤問到她一個本分種花姑娘家身上了?
你都瞧不出來吧,這姑娘看似嬌滴滴,種牡丹卻是一把好手,就我送你那盆國色天香,就是她種出來的。”
“本分?”謝聿眼底掠過一抹譏諷,“難怪你父讓你多讀書,眼力不行,學識來湊。”
......
那頭,回到錦園的錦衣,迎來了一臉焦急的康婆婆,“姑娘,您可算回來了!怎么出城也不帶老奴?您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家,若是出了什么事,可如何是好?”
錦衣這才知道文淵侯讓人帶的話是說她出城了,趕緊圓道,“本也沒想出城的。”
“受累了吧,臉白的喲,您先歇會,老奴給您燉只雞補補身子。”滿臉心疼的康婆婆根本沒往別處想。
錦衣還沒把自己找到文淵侯當靠山的事說出來,這會聽著這話,雖知康婆婆沒別的意思,卻不免想到確實勞累的昨夜,臉不由自主地紅了。
“姑娘懷里抱著什么,給老奴吧。”康婆婆又道。
錦衣臉紅異常,“不用不用,我自己收起來就行。”
“姑娘怎么了?”康婆婆雖然眼花,奈何錦衣臉紅得太快太粉了點,“可是中暑了?”
“沒、可可能吧,我有些累了,先去躺會。”錦衣落荒而逃,懷里的那種藥和避火圖哪里敢給康婆婆啊!
“快去快去。”康婆婆連忙催促,“老奴一會給您熬些避暑的湯藥來,天可憐見的,若是能找個靠得住的姑爺便好了,您也不用如此勞心費神。”
在康婆婆看來,嬌滴滴的自家姑娘合該是享福的,奈何老太爺去得早,老爺夫人更是早早就沒了,也沒旁的親人,落得孤苦伶仃,叫人心疼得很。
“那位趙家大公子瞧著卻是不行,您性子軟,去了那樣的人家,是要被吞得骨頭都不剩的,顧公子倒是個好的......”
“婆婆快別說啦!”臨關門的錦衣趕緊讓康婆婆打住。
康婆婆以為她害羞呢,倒是沒再說,趕緊去廚房忙活。
錦衣舒舒服服躺在床上時,不免想到康婆婆說的靠得住的姑爺......
姑爺么,是沒可能了,但文淵侯應當是靠得住的,這不自打她從鄉下避回來,也不見人上門來找她強買錦園了?
那日那么多的繡衣使在錦園離開,不管要強買的究竟是誰,都得謹慎思量。
只是這位文淵侯委實陰晴不定了些,弄不明白他在想什么,說生氣就生氣。
“唉。”錦衣壓下擔心,醞釀著睡意,正迷糊......
康婆婆就來敲門了,“姑娘?”
“唔。”錦衣支吾了一聲。
康婆婆立即推門進來,“您先喝些避暑湯再睡,舒坦些。”
錦衣其實沒中暑,但還是被喂了一碗,反正也不算是藥,消消暑熱也是好的。
......
接下來幾日,無論是買園子的,還是趙瑾珩那邊,都沒動靜,仿佛一切都過去了,錦衣又恢復到什么事都沒發生之前,仿佛前世經歷真就只是一場噩夢,之前的作為也都是夢的延續而已。
錦衣繼續伺候著園里的花,雖說夏日時分,早已過了牡丹的花季,卻還有零星幾朵開得遲的,給郁郁蔥蔥的園子添了彩。
偶爾,錦衣會在想文淵侯什么時候會過來,她又該怎么跟康婆婆解釋,把婆婆支開倒是好找借口,但不是長久之計,總要讓婆婆知道的。
“婆婆......”錦衣怕年紀不小的婆婆會接受不了,出個什么好歹來,婆婆把她當親孫女一樣疼愛,定是不能接受她當外室的,可她唯有攀上文淵侯的途徑,也就唯有此徑能求活。
“姑娘喊我?”不遠處的康婆婆納悶回頭。
“沒有。”錦衣連忙否認,沒想到婆婆年紀雖大,耳朵還靈敏得很。
康婆婆還疑惑著,院外就有人在喊,“請問是種牡丹的錦姑娘家嗎?”
“是——”康婆婆中氣十足地應了一嗓子,直接出去開院門。
錦衣抬頭望去,見著個小廝模樣的小伙。
康婆婆在把人送走后,也把話帶過來了。
“是顧公子家的小廝,說是跟您說過的,請您明日到興悅茶樓談事?”
“是有這回事,那日從城外回來正好遇到云逸哥,有說什么時辰嗎?”
“說了說了,明早辰時過即可。”康婆婆這回倒沒多說,怕錦衣抹不開面子。
但次日錦衣出門時,康婆婆卻不跟,只叮囑了雇來的車夫好好趕車,別沖撞著自家嬌滴滴的姑娘。
因著是來談事的,錦衣打扮得很爽利,窄袖上衫,八成新的馬面裙,頭發也綰得清清爽爽,但還是未出閣打扮。
剛來到興悅茶樓,馬車一下,錦衣就見到昨兒那位小廝了,小廝也很有眼力勁地迎上來,“錦姑娘吧快里面請,我家公子等著了。”
“有勞。”錦衣跟隨著過了大堂,要往二樓走。
附近幾個茶客本在說道張家長李家短,猛地瞅見錦衣,紛紛噤聲。
待錦衣上了二樓,他們才回過神來,“方才是過去一位小仙子吧?”
這時的小廝已叩了門,“公子,錦姑娘來了。”
“進來吧。”顧云逸的聲音傳了出來,帶著股閑散勁兒。
小廝立即打開門,將錦衣迎進去。
錦衣越過小廝剛邁入雅間,就感受到一縷壓迫性極強的視線。
她下意識抬眸望去,猝不及防地對上那雙清冷無波的幽暗眸子。
錦衣愣住,萬萬沒想到會在這兒見到謝聿!?
此時的謝聿一身常服,寬肩窄腰都靠在椅背上,疏疏淡淡地盯著錦衣。
錦衣下意識生出些許緊張,又是九天了,她有時都擔心這位爺忘了答應過隔三岔五要來錦園。
“......”剛要上涌的一聲“侯爺”,又在想到他并不想被旁人知曉的態度后,黏糊成氣聲。
配上她那把天然嬌媚的嗓子,仿佛她在床上哼哼唧唧時,謝聿眉梢一挑,竟然就來了興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