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面色微微泛紅,
心里就有些氣悶了,
索性松了顧庭的手,沒有聲息的坐在兩人面前的軟榻上,背對著顧庭。
“娘子?”顧庭偏著頭問著,面色疑惑,
好像在問她為什么突然松手,還不說話了。
還滿臉的無辜,似乎完全不覺得自己說了什么不妥的話。
長公主下意識瞪他一眼,
又想到這廝看不見,一時(shí)間更氣了。
顧庭又輕聲道,
“可是我說錯了什么?
若真是如此,還望娘子開口知會一聲...
畢竟..”
他說到這里,忽然頓住了,
待長公主回眸看向他,
就見顧庭對著方才她在他身前的位置伸出手,
神色笑著再度開口道,
“畢竟為夫看不見你的模樣,也看不見你臉上的喜怒哀樂...”
他這般說著,
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可隱約的失落和灰暗也清晰可見。
長公主霎時(shí)間有些心臟一緊,
他還在兀自說著,
“也看不見你現(xiàn)在臉上的表情是開心是生氣還是悲傷....所以,你就別讓我猜了,好嗎?”
顧庭話音落下,屋內(nèi)又陷入一片寂靜。
他的手卻還伸向自己方才在的地方,
長公主看著,下意識抓了上去,兩手交握在一起。
“娘子?”
顧庭轉(zhuǎn)過頭,微笑道,
“原來你在這里呀?!?/p>
他灰暗的瞳孔望著她,
她清晰的看見他的眸底沒有倒映任何色彩,
可她卻隱約覺得,他們兩人是在對視著的。
當(dāng)意識到這一點(diǎn)的時(shí)候,
長公主下意識偏開了眉眼,也松開了他的手。
“好了,快來喝合巹酒吧?!?/p>
“好?!?/p>
顧庭被她拉著坐下,兩人靠著坐在桌榻上的兩邊。
長公主倒著合巹酒,顧庭安分的坐著。
她忽然問道,
“你就不問我方才忽然不出聲的緣故?”
顧庭溫聲道,
“娘子想說便會說,既然已經(jīng)是夫妻,我自然要相信娘子的?!?/p>
“....”
長公主聞言微微瞇起鳳眸,聲色有幾分飄忽玩味,
“嗯...夫君說的是呢?!?/p>
她說著,忽然探身越過榻上的小桌,
顧庭頓時(shí)覺得那誘人的幽然馨香沁入鼻尖,
她的嬌顏卻已經(jīng)到了近前,口鼻的溫?zé)岷粑鼑姳≡谒哪樕希?/p>
又輕啟朱唇,低聲嬌然:
“方才夫君問我紅棗和花生哪去了,
我也在想今晚....”
顧庭耳畔微微一燙,半邊的臂膀皆是溫香玉軟的溫?zé)幔?/p>
又聽她朱唇低聲,
“是不是該給夫君棗和生呢,這才忘記了回應(yīng)夫君。
夫君..覺得呢?”
顧庭下意識往后仰了仰,喉結(jié)微動,
心里暗罵了聲妖精,回答道,
“不該是要看娘子有無準(zhǔn)備?”
..你倒是說的出口!
長公主微瞇鳳眸,偏開眉眼,
“那夫君可知...這等時(shí)候,新娘會準(zhǔn)備什么?”
“不知。”
長公主柔荑點(diǎn)了點(diǎn)唇瓣,聲色有幾分嬌憨,
“嗯..提醒我此事的婆婆說是..”
下一瞬,顧庭就見她又湊近了一些,而自己耳尖又有溫?zé)嵊娜坏耐孪⒎鬟^,
“素凈的白色喜帕和精心準(zhǔn)備的小衣...”
顧庭胸膛中的心跳不可抑止的加速了一瞬。
他的手還被牽引著,放到了她的肩頭脖頸。
他一向謹(jǐn)慎,自然不會讓視線跟過去。
可手上能感覺到肌膚柔軟的溫度,還有綢布系帶的質(zhì)感...
顧庭的手指當(dāng)即一僵。
身著鳳冠霞帔,絕艷高雅的妖庭長公主親口對自己說這些話做這些..
眼下還是兩人的新婚之夜,獨(dú)處一室,
殺傷力有多大溢于言表。
更何況顧庭又不是真瞎的,
眼前伊人白皙無暇的精致玉面微微帶怯含羞看他,柔順的青絲垂散在他脖頸間,有些微微癢意,
更別提兩人已經(jīng)是近乎貼近的距離。
下一瞬,顧庭也轉(zhuǎn)眸往長公主的小臉方向,臂彎輕攏纖腰嬌軀,
溫柔低聲道,
“娘子這是何意?莫不是項(xiàng)鏈還是衣裳的系帶打結(jié)打的緊了?”
“可要為夫幫忙?”
兩人彼此的面容更近,鼻尖近乎相抵,呼吸交融。
“唔..”
他在胡亂說什么呢..
真讓你幫忙解開..
那還得了?
畢竟未經(jīng)人事,此前和男子接觸最多的一次還是面前這位登徒子夜闖她的寢殿。
她一下子鼻息就亂了。
長公主偏開眼眸,當(dāng)即從他懷里起身。
“先..先把合巹酒飲了吧?!?/p>
“好?!?/p>
她那聳然峰巒不住起伏,
又深呼吸了一下,算是回復(fù)了心神。
拿起二人酒杯的同時(shí)回眸瞥了顧庭一眼,見他好像和一開始別無二樣,
心里就愈發(fā)有些不悅了。
她方才就想試探試探這廝的定力,
畢竟這人上回在寢殿那一遭,
完全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只要他方才露出一絲相同的破綻,她定要好好的找回場面,
說不準(zhǔn)真要惱了,不樂意捉弄他玩了,便索性直接將他拿下,打入宮中的冰牢。
沒曾想他竟然一副正人君子模樣,反過來撩撥自己...
不過,他似乎是真看不見東西?
若是看得見的人,肯定會下意識跟著自己的視線看向自己的肩頭和脖子的。
也就不會以為方才他碰到的系帶是外袍或者首飾項(xiàng)鏈的系帶。
長公主又將倒好的酒杯放到顧庭的手里,
兩人站起身來,彼此的臂膀交錯勾住,
顧庭的視線中可以看到自己那杯酒液是沒有問題的,
憑鼻子嗅到的氣味也是陳年佳釀,似乎并沒有添加什么古怪的藥物。
然而顧庭想要不暴露身份,這酒無論問題都是得喝的。
不過他家娘子可就不同了,
顧庭清楚的看見她的酒杯中居然只是普通的果酒...
說是果酒,其實(shí)和后世的果汁飲料差不多,并無多少酒精。
原來她喝不了酒嗎?
也是..
如果喝得了酒,那一晚在宮闈浴池見到就不會是那樣一位醉醺醺的姑娘了。
說不準(zhǔn),可能也就不會有眼下這樁婚事了吧?
眼前紅袍矜雅絕艷的女子提著酒杯,輕聲開口,
“夫君,我敬你,我們夫妻..來日方長?!?/p>
聽起來沒什么問題,可顧庭分明見她嬌容滿是玩味的神色。
不像是夫妻間說的,
倒像是那一晚他從她手中逃離后,她會放的狠話...
神色也更像是顧庭之前見過的貓兒在玩弄獵物時(shí)會露出的表情。
顧庭面色自若,含笑回道,
“好,娘子,我也敬你,祝我們夫妻..相濡以沫?!?/p>
相濡以沫..
長公主聞言就想起之前那晚寢殿浴池某些畫面。
一時(shí)間胸中有幾分郁結(jié),白皙嬌顏上卻泛起紅暈。
什么濡沫的..
你倒是敢想!
而且她說來日方長哪里是她放的狠話,
明明是這人當(dāng)晚逃竄之時(shí),給她留下的話。
她側(cè)眸瞪了顧庭一眼,心中輕哼一聲,
又在想著之后要怎么慢慢折騰他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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