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四個字幾乎是咬著牙說出的口,像是要把她吞進嘴里反復咀嚼幾遍再咽入腹中。
舟瑤抓緊男人的西裝披在身上,上面還殘留著他的體溫,可她卻感覺不到溫暖,身體由內而外一片冰涼,手腳發抖。
陸淮忱見她不說話一副唯唯諾諾的模樣,心里沒由來的又是一股氣,他打開門下車,又發泄似的把車門給重力甩上。
坐到主駕駛,直接一腳踩上油門,賓利隨之駛入大道,像一陣風嗖的一閃而過,刺耳的發動機聲音在黑夜里格外響徹。
舟瑤感覺自己隨時會命喪在這條路上,閉著眼睛一聲也不敢吭,車內男人身上的氣壓是能感覺出的駭人。
到了別墅,陸淮忱解開安全帶,下車時冷冷抬眸往后視鏡看了一眼,女孩巴掌大的小臉只剩蒼白,坐在那一動不動滿是驚魂未定,濕漉漉的眼睛里還噙著幾分淚水。
“下車。”
他面無表情的喊了聲,率先下了車,剛走兩步就感覺到女孩跟在了他身后,月光拉長了她的身影,更加瘦瘦小小一只,腳步不太穩當,搖搖晃晃的看起來有些羸弱可憐。
他盯著身影沒回頭,繃著臉進了正廳。
陳媽聽到正廳傳來的動靜,放下手上的活走過來,視線一轉就看到臉色黑沉沉的男人以及他身后帶著狼狽的女孩。
她一愣,又加快了腳步,關切的口吻帶著不明所以:“少爺,小姐,怎么了這是?”
陸淮忱一把扯開領帶扔到沙發上,陰著一張臉沒說話,直接抬腳往樓上走。
舟瑤一聽到陳媽的關懷就再也忍不住情緒,她的眼淚開始啪嗒啪嗒往下掉,嘴巴一癟,滿臉委屈的跑到陳媽面前,帶著哭腔喊了句“陳媽”,緊接著就把臉埋在了陳媽頸窩處。
她的肩膀抽搭搭的,呼吸抽噎不停,看起來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陳媽心疼的撫摸她后背,溫聲安慰著:“哎呦,這么大的人了還哭鼻子,不哭不哭了啊。”
不安慰還好,一安慰倒是哭聲更大了,整個屋子都是女孩悶軟難過的抽泣聲。
然而沒幾秒,旋轉樓梯口驟然響起男人冰冷嚴厲的聲腔。
“陳媽,別管她。”
陳媽聞言一愣,感覺到自己懷里的女孩也僵了一瞬,緊接著又聽到男人說出下一句話:“她有能耐往外面跑,回了家有能耐就別哭。”
偌大的房間里頓時沒了哭聲,舟瑤噙著未流完的淚水抬了頭,猝然對上了陸淮忱投來的視線,心底一慌,又趕忙別開。
在車里發生的事也不過是在半個小時之前,她還未完全從恐懼中走出來,此時看到他沉冷的模樣就止不住害怕。
陳媽得了命令也不敢再說話,拍了拍舟瑤的肩膀,帶著安撫意味,無奈轉身回了老地方繼續干活。
舟瑤用手背抹了把臉上的濕潤,頂著一頭凌亂的長發獨自上了樓,回到屋里直接反鎖住門,趴在被窩里放肆大哭。
像是要把今晚受到的所有不公都發泄出來,整個房間都只能聽到她的哭聲,不知道哭了多久,最后哭的累了,就這么睡了過去。
到了后半夜,她就開始發燒,許是因為晚上穿的單薄,又許是因為驚嚇過度,發起燒來整個人的意識都渾渾噩噩,只覺得渾身冷的不行,哆哆嗦嗦摸到被子就往自己身上裹。
到了第二天早上,陸淮忱坐在餐廳里等了半個小時都不見舟瑤下來,桌上的早飯已經涼了個透。
陳媽見他一言不發但臉色卻越來越沉,便壯著膽子去了樓上喊人起床,敲門喊了幾聲,遲遲未聽到屋里有人應聲。
她一時也有點不知道該怎么才好,站在門前急的來回踱步,最后一狠心,只能下去向陸淮忱說明情況。
陸淮忱以為舟瑤在為昨晚的事鬧脾氣,心里堵著口氣上了樓,沒經舟瑤的同意直接擰下門把手,這才發現門在里面被反鎖了。
他繃著下顎線長呼一口氣,隱忍著情緒喊:“瑤瑤,把門打開。”
然而屋里的人卻沒發出任何動靜,這不禁讓他的心情更加煩躁。
她的脾氣他再是清楚不過,鬧起來沒完沒了,只要她心里不舒坦,誰說誰哄都沒用。
陸淮忱也不打算在這站著跟她耗,直接命令陳媽:“去把阿力叫過來,把門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