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丹可是長生不老之藥啊。
魏徵實在沒有想到，一個風燭殘年之人，此時，還能有得道升仙的希望。
這希望，源于服用金丹。
從秦始皇開始，歷代皇上，都把求神拜仙，煉制金丹，作為長命百歲的出路。
魏徵不是真的希望自己能長命百歲，關鍵是李二把自己的心愛之物，康概的送給他。
“物以稀為貴！”在帝國來說，這金丹可是無價之寶，甚至是有價無貨。
李二把自己的金丹贈送給魏徵，誰也沒有想到。
魏徵想不到，連王公公也驚詫不已：“這么貴重之物，可是絕版啊。用一瓶，就會少一瓶。那個天竺國的道長，已經回國了。”。
這丹藥貴若黃金。
說白了，也只有帝王之家才有這樣的資本煉制，魏徵當過一陣子道士，雖然知道煉丹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提煉金丹，可不是一日之功。
燒錢不說，就這時間和功夫，一般人也難以做到。
他知道，李二服用的金丹，是天竺國道長親自提煉的。一般人，恐怕連看也看不到。
魏徵雙手接過金丹藥瓶，微微頷首，道：
“陛下，我的身體也就這樣了。這金丹，還是留作陛下用吧。”
未等魏徵說完，李二面色不悅，拉著魏徵的手，安慰道：
“愛卿，你先吃著試試看，金丹能延長陽壽，自然也能治病除惡。這天竺國道長苦心提煉的丹藥，對身體會有用的。”
魏徵不禁淚眼模糊，再拜道：
“玄成就多謝了。前些日子，我送太子去并州府衙，靖王爺也給了我一瓶丹藥，已經吃了很多天了。自從并州回來，我的身體愈發不如從前了。治國理政之事，還是多多征求一下其他首輔的意見。”
李二腹語道，玄成真是明白之人。朕登門拜訪，他就知道，要有大事問策。李二微微一笑，道：
“魏公啊，看來我們之間是心有靈犀一點通。我的心里時刻都想著你。一有難題，我就想到問問你的意見。”
“陛下，我知道靖王爺已經打了勝仗。殺了薛延駝的大將軍乙失大杜。那個乙失夷男現在如秋天的螞蚱，恐怕蹦跶不了幾天了。”
李二的難題，是現在乙失夷男給出了一道選擇題。
“玄成，那個薛延駝真珠可汗，請求我將自己的女兒嫁給他。當然，朕內心有點不舍，再說了，你乙失夷男已經是個風燭殘年的老頭。大唐的公主嫁過去，這不是太委屈了嗎。”
委屈是委屈，要是為了帝國邊境的安穩，和親，也是一條上策。
魏徵想到了王昭君出塞。
心里，不時地掂量著李二的語氣輕重。
李二從王德手里接過老君眉香茗，喝了一口后，停了幾息，十分為難的放下茶杯。
他將乙失夷男請求與大唐結親的事說了一遍。
魏徵沒有正面回答李二的話題。氣喘吁吁地喝了一口水，急切地問道：“陛下，靖王爺有消息嗎？”
李二應道：“魏公，靖王爺已經帶領精銳騎兵屯兵磧口，后續的三路大軍陸續向陰山要塞集結。而今，只等朝廷的決策。”
“靖王爺的行軍速度好快啊。已經深入漠北，一場好戲已經開演了。”
李二一愣，他靠近魏公的頭部，低聲問道：“特進，是什么好戲啊。遠征軍孤軍深入，怕有不測。你說是打，還是和啊，剛才在朝會上，文武大臣有的贊同和親，有的反對。現在已經形成兩方面的意見，我還是想聽聽您的建議。”
魏徵在丫鬟幫扶下，坐立起來，模糊的雙眼忽然一亮，從發青的口中發出微弱的聲音：
“陛下，蠻虜從魏晉時期就不停騷擾中原，從趙國趙武靈王起，趙、秦、漢，都在陰山南北構筑長城，以防匈奴和突厥騎兵的侵擾。如今，已經有四道長城，可是，蠻虜還是跨過長城，穿越陰山，侵擾中原。”
魏徵抬起頭，盡力的向北方遙望。
“陛下，你是知道的。統一天下的秦朝雖把防線推到了陰山的北麓，但防御計劃并不完善，長城貼陰山北麓建造，有時還深入山中，缺乏戰略緩沖地帶。”
李二暗嘆，修筑長城，也沒能抵擋住匈奴騎兵的鐵蹄，南進的腳步。
魏徵精神忽然一振，聲調也提高了一倍。
“那時，南麓是秦朝疆域，北麓是匈奴牧場。一旦防御減弱，匈奴便有機會再次奪得陰山。失去陰山，再想奪回，不知道又要傷亡多少將士。”
是啊，是啊。
可以說常年與匈奴作戰，戰死的將士白骨已經堆成小山。李二不住地頷首。
“秦末亂世時，匈奴重獲陰山，漢初實力不足，只能以和親方式與匈奴周旋。漢武帝時，兩位戰神衛青和霍去病率軍再次將陰山奪回。”
多虧了衛青、霍去病，這兩位戰神為大漢立下了汗馬功勞。
李二對秦漢的歷史，早已爛熟于心，魏徵說到這里，他忽然站立起來。
再次顯現出求賢若渴的狀態。
魏徵連忙招招手，示意他坐下來。
“漢武帝向北不斷征伐的同時，不僅沿用修繕已有的趙長城和秦長城，還進一步在山北草原地區建構了新的防線。”
魏徵仔細地分析陰山一帶長城防御形勢，以及歷代君王抗擊強敵的策略。
長城雖然不能擋住兇猛的游牧騎兵，卻足以阻擋匈奴畜群徇水草南下的腳步。
在數道長城的嚴密守衛之下，匈奴南下屢屢受阻，遇到災年更難以恢復元氣，終于徹底失去陰山并遠遁，其命運也進入了難以逆轉的下降通道。
“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馬，士不敢彎弓而報怨。”
李二聽的十分認真，不斷地頷首。
期間除了聯系秦漢以來的戰況，在腦海里沉思和琢磨，沒有打斷魏徵的敘述。
魏徵分析完陰山的防御史，忽然提高聲音，露出久違的笑容來。
“陛下，可喜可賀。”
李二一驚，魏徵沒有給出答案，這又喜從何來？
魏徵捻著胡須，一字一句道：
“如今大唐帝國君主賢明，群賢畢至。現在，無論在文官序列，還是武官層面，都是人才濟濟，人才濟濟啊。陛下，難道不值得慶賀嗎！”
“天下英雄，入吾彀中矣！”
李二面露喜色，還是魏公知我也，他腹語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