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媳抱著浩浩摔門離開,一邊走一邊罵我們一家子有病。
顧俊杰指著我的鼻子破口大罵,說我瘋了,要存心要毀了他的家庭,要跟我斷絕父子關系。
他們都走后,家里只剩下我和顧雅琴。
我盯著她,那一瞬間我想過她會惱羞成怒,或者痛哭流涕地懺悔。
可她只是冷冷地瞥了我一眼:
“林守平,你這輩子最大的問題就是不會尊重別人的隱私。”
“誰允許你亂動我電腦的?”
“這種下作的偷窺手段,也就是你這種鄉下人才干得出來。”
這責備的語氣,我聽了整整三十年。
說完她神態自若地換上拖鞋,把衣服掛在衣架上,施施然在餐桌前坐下。
“林守平,我希望這是你最后一次觸碰到我的底線。”
“要是再有下次,后果自負。”
“去給我盛補品。”
她揉著太陽穴,一臉疲憊,
“都這個年紀了,能不能讓我省點心。”
“等會兒你給兒子道個歉,認個錯。”
“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跟個神經病似的,把浩浩都嚇著了。”
這一瞬間,我感覺腦子里有什么東西斷掉了。
胸口發悶,手腳冰涼,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我一步步走到她面前,不敢置信:
“顧雅琴,你......”
“你個不要臉的***,和鐘書安搞在一起......”
話沒說完,顧雅琴起身狠狠扇了我一耳光。
她雙目怒睜,巨大的耳鳴聲中,我只看到顧雅琴的嘴一張一合。
“林守平!你說話有必要這么難聽嗎!”
“我賤不賤,也輪不到你來評判!”
“簡直粗鄙,下流!”
她這一巴掌打得極重,我半邊臉腫了起來,嘴角都嘗到了血腥味。
“顧雅琴,你騙了我三十年!”
“我對你掏心掏肺,你就這么對我!”
顧雅琴看我的眼神像在看個垃圾,一揮手把飯桌上的東西全掃到地上。
“我騙你什么了?我不能和你同房,是我一開始就告訴過你的,你自己也接受了。”
“這么多年,你一個農村來的臭廚子,從一窮二白到現在吃喝不愁,不都是靠著我嗎?”
“沒有我你能住這種大房子?出門能被人家高看一眼?你反倒開始得寸進尺了?”
“反正你都能接受我不能滿足你那方面,那我能不能做,跟誰做了,又跟你有什么關系?”
“林守平,我真搞不懂你到底想干什么!”
“這個月的錢我不是已經給你了嗎?!”
我渾身發抖,像是被人扔進了冰窟窿。
原來我自以為這是我苦心經營的家。
而在她眼里,我只是個月薪幾千就能換來的保姆。
顧雅琴有潔癖,看著滿地狼藉,她拿起東西就走。
“我今晚去醫院值班。”
“在我回來之前,把這兒給我收拾干凈!”
我叫住了她:“顧雅琴,我要跟你離婚。”
她像是聽到什么笑話,嗤笑一聲:
“林守平,你一天閑的沒事干電視劇看多了?”
“今天跟我離了婚,明天你就是條只能睡馬路的狗。”
“一把年紀了,不要自己這張老臉,好歹也顧及顧及孩子吧!”
她理了理衣領,瀟灑地轉身離開。
顧雅琴早就習慣了我的順從、付出,以為我離開她就活不下去。
她卻不知道,在遇見她之前,我一個孤兒也活得好好的。
我本就一無所有,又有什么可怕失去的?
村里人常說: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但是報應總會來的。
顧雅琴,你遲早會遭報應的。
......
那天晚上,我收拾了自己的東西直接回了老家。
這三十年來顧雅琴從沒陪我回過老家,她當然不知道我農村的家有多敞亮。
這些年就算再忙,我每個月都會抽時間回來兩次,里里外外的收拾一遍。
該修的修,該換的換,雖然是老房子,但住人相當舒服。
我這種從小沒爹媽的人,反而最懂得給自己留后路。
況且這些年來,我總覺得高攀了她,生怕哪天人家生氣就不要我了。
沒想到最后是我主動走人。
第二天一早,最先著急的是兒媳婦。
她習慣性地走出臥室,卻沒看見餐桌上熱騰騰的早飯。
門口顧俊杰甩在地上歪七扭八的皮鞋,無聲地控訴著我的“罷工”。
我正坐在老家的院子里,喝著熱乎乎的雜糧粥時,顧俊杰的電話打來了。
“這都幾點了!?你人呢!我倆上班都要遲到了你知道嗎!”
“浩浩還等著你擦屁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