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去酒店。
就那么睜著眼睛,蜷縮在沙發(fā)上,熬了一宿。
那一晚,爸爸也沒回家。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玄關傳來開門聲,我才看到拎著一束鮮花的他。
我攥緊雙手。
見到我,他先是一愣,接著理所當然質(zhì)問:
「昨晚干嘛去了?怎么沒來酒店?」
「你知不知道你阿姨期盼我們?nèi)乙黄馂樗龖c生有多久了?」
「等會你阿姨回來,給她道歉,知不知道?」
我抬頭看向他,視線控制不住模糊。
累積了一夜的情緒,在這一刻盡數(shù)爆發(fā)。
「爸,為什么你一回來就是責怪?」
「你問過我昨天遭遇什么了嗎?」
我聲音變得哽咽:「昨天下午六點,我本來好好在家里學習,就因為你給我發(fā)了條短信,說有一份文件需要緊急送去你公司,讓我抄小路....」
未盡的話被他打斷:
「怎么可能,那時我正和酒店大堂經(jīng)理商量事情,壓根沒碰手機。你就算故意沒去酒店,也不用找這么離譜的——」
他將手上的花,插入花瓶,放在餐桌上,這才抬眸看我。
然后瞳孔一縮。
失去長袖襯衫遮掩的身體,傷痕遍布。
看到我被樹枝刮破的臉頰和手臂,以及我***在外脖頸上的青紫痕跡,他終于意識到,事情不對勁。
「昕昕,你,你怎么了?」
我同他目光對視,竭力維持冷靜:「就像你看到的這樣。」
「昨晚,你在酒店為你的妻子慶祝 35 歲生日,而我,被***了。」
他愣了兩秒。
接著顫抖著雙手,向我走來。
眼中帶著心疼。
這讓我看到了一絲希望。
那——
「爸爸,你能不能把朱阿姨和朱玥叫回來....」
那絲心疼瞬間被警惕取代:「你找她們干什么?」
又一臉嚴肅強調(diào):「這事不可能和她們有關系的,你朱阿姨,我了解,玥玥又是那么乖的孩子...」
總之一個字。
他不愿。
他一字一句的否決,一字一句,都是對那母女倆的信任,讓心頭燃起一股火,燒得我眼眶通紅。
我將手機直接扔到他面前,「爸,我知道你不信我,那你自己看吧!」
他望著那部手機,指尖輕顫,卻紋絲不動。
「看啊!」
我鼻音深重地嘶喊著:「你看啊!」
他狼狽地將視線轉(zhuǎn)移。
這種情況下,我竟然笑了。
「爸爸,你在害怕。
「你之所以這么抵抗,是不是你壓根就知道,你捧在手心的兩個女人,表面溫柔,內(nèi)心卻心如蛇蝎,恨不得將我這個前妻生的女兒除之后快?!」
「啪」的一聲。
我的臉被打得偏向一邊。
男人愣了一秒,又一臉無所適從地道歉:
「昕昕,對,對不起,爸爸不是故意的...」
我不說話。
眼淚卻啪地一下,滴落在地上。
他似乎有點慌了。
「爸爸看,好不好?」
卻是顫抖著手,掏出他自己的手機。
過了兩秒,他語帶慶幸地將屏幕放到我面前:「你看,昕昕,我手機上沒有信息記錄。一定是誤會。」
這一刻。
我對這個父親,徹底失望。
我冷眼看著他。
「我會報警。」
他張了張嘴,倉惶地看著我。
可似乎知道說服不了我,當天上午,他還是帶著我,去了警察局。
警方很快立案。
我瞞著爸爸,偷偷把手機交了上去。
以為這樣東西能作為證物,幫我掰倒朱慧母女。
可事實讓我失望了。
在確保我個人隱私的情況下,警方利用各地的監(jiān)控記錄,不出兩天,便將那個***我的人捉拿歸案。
名叫周周。
是一個剛滿 18 歲,紋身遍布全身的社會閑散人員。
被審問時,他只說了一句:誰讓她穿著短裙,在我面前晃?
事故具有偶然性。
和那條短信無關。
和朱慧母女,也無關。
我只是,有點倒霉。
那天,我冷眼看著我爸哭著對我說:「昕昕,爸爸對不起你...」
我不知道,這一刻他內(nèi)心到底是傷心居多,還是慶幸居多。
他的眼淚滴在我的手背上,滾燙滾燙。
可我只是睜著一雙空洞的眼睛看著他。
內(nèi)心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