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周末,閨蜜讓我去她家,說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交代。
雖然不明白吃頓飯而已,她為什么比我這個當事人還重視,但我還是從善如流地掃了輛共享單車屁顛屁顛地出發了。
平時上班忙都沒時間鍛煉,正好踩踩單車減肥。
秦靳白的消息就是這時候來的。
我拿出手機。
榨汁機(103 72 95):【草莓和巧克力,你喜歡哪種味道的?】
這是已經在定甜點了?
嘿嘿!有口福了。
我單手握把,顫顫巍巍地打字回復他:【必!須!草!莓!】
還沒來得及點發送,眼前突然閃過一抹橘黃色。
一只嬌小的橘貓猛地從路邊的灌木叢中竄出來,我毫無準備。
我下意識地就要避開,慌亂中本就不穩的單車加速失去平衡,我還來不及反應就已經撲倒在地上了。
鉆心的疼痛從腳踝處傳來,我緩了半天才回過神。
我回過頭,看著腳踝被擦傷的地方,才短短幾秒鐘就已高高腫起。
我試著動了動腳,打算站起來,沒想到一用力就疼得我頭皮發麻。
我咬牙忍著痛,單腳跳到路邊叫了個車到醫院。
戴著老花鏡的醫生簡單看了看拍的片,不屑于處理我這種輕癥患者,叫來一旁的實習醫生。
年輕的實習生顯然是沒有經驗,握著我腳踝上藥時手都忍不住輕輕顫抖。
青澀緊張像極了我剛畢業的模樣。
那個時候的我初入職場,其他實習生要么是名校畢業,要么是關系戶。
只有我是個普通人,每天都是戰戰兢兢的,生怕行差踏錯。
他們都找到了合適的「大腿」,我在其中格格不入。
只有秦靳白,他從不因我是實習生而無視我,也不會看我沒背景而可憐我。
在他眼里,只有工作和工作能力。
他對我,和對其他實習生一視同仁。
做得好,卑微如我也能得到他的提拔;做得不好,即使是領導他也會照罵不誤。
這種公平,于我而言何嘗不是一種優待。
腳踝處的刺痛打斷了我的回憶。
醫生用手掌將藥抹在我的腳踝處慢慢搓揉開。
許是掌握不好力度,時緩時重讓我有些難受。
我正想出聲,鈴聲卻突然響起。
拿起手機,我才想起來還沒回復秦靳白。
他最討厭工作拖拉的人了。
我按下接聽,秦靳白的語氣竟意外的溫柔。
「我發的信息看到了嗎?」
「嘶……看到了。」
「怎么不回復?都不喜歡?孟琬晴……你不會連這種也要重口味的吧?
「行!你說,想要什么味道……我去找。」
來不及細想秦靳白到底在說什么。
腳踝處的手掌用力一揉,我瞬間痛得冷汗立刻冒出來了。
「啊!好痛!輕一點……」
我沉浸在痛感中完全無法跟秦靳白交流,慌亂地掛了電話。
我不斷地深呼吸,等待著疼痛慢慢減輕,緩過來后才發現我正緊緊地掐著醫生的手。
指甲陷進肉里,白皙的手背上青紫一片。
我趕緊松開手,還沒來得及道歉,清澈的嗓音率先響起。
「對不起!對不起……我還是去叫主任吧!」
少年漲紅著臉,做錯事般無措地起身。
眼看他就要轉身跑開,我一把扯住他的袖子:「你現在去只會被痛罵一頓,什么問題都解決不了。」
他猶豫著停下:「可你的腳……」
我把他拽回到椅子上,輕聲安慰:「沒關系,繼續吧。我相信你。」
他看看我,又看看腳,在我鼓勵的眼神下終于再次開始小心翼翼地上藥。
「你不生氣嗎?其他病人花錢遇到我這種技術差的,早就鬧起來了。」
我笑了笑,也許我該生氣的,就像以前因為沒做好工作把我罵得狗血淋頭的上司一樣。
那些指責的言語像利箭一樣扎向我,每個深夜如約而至的內耗更讓它深入心臟和骨血。
我差點就要走不下去了。
后來是秦靳白讓我明白,當一個人的能力足夠強,所有射向自己的鋒利都會被更堅硬的盾牌阻擋,最終包裹出一個無堅不摧的自己。
而成長和提升,需要包容和信任。
是秦靳白,給了我信任。
如今,我也能對著別人給信任了。
「我不生氣是因為我只是小傷而不是要殘廢了,所以我愿意再給你一次機會。
「我愿意給你機會是因為我相信每個人都有無限的潛能,你也一樣。
「也許未來你會成為拯救無數人的希望,我不想因為一件小事而讓我們的社會損失珍貴的醫療資源。
「所以,你可一定不要辜負我的信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