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態度是再明顯不過了。
舒亦雯壓著心口的痛意，攥緊了手：“我只是給你提議。”
話音剛落，程俞桉想也沒想就否決了。
“這種提議以后我不想再聽見！心燕是我的家人，把她交給外人照顧，我不放心。”
意料之中的答案。
可舒亦雯腦海里，想到的是今天下午程心燕明目張膽的挑釁，想到的是前世今生兩輩子自己受過的所有委屈。
最終，種種情緒再也無從忍耐。
舒亦雯不禁諷笑出聲：“你到底是把她當家人不肯讓她走，還是你心里對她有什么齷齪心思不敢說……”
“舒亦雯！”
程俞桉怒目圓瞪，厲聲呵斥：“我看你是瘋了，這種話也能說得出口！”
最后，他撂下一句“我去廳里睡，你自己好好冷靜冷靜”后轉身就走。
房中只剩舒亦雯一人。
她低頭看著手里還殘留著紅藥水的棉簽，自嘲一笑。
最終她將棉簽扔下，收起藥水后，盯著日歷發了愣。
從她接到去首都當播音員的調任書到現在，已經過了大半個月了。
還剩13天，就是離開的日子了。
第二天一大早。
起來后，舒亦雯打開抽屜，就從里面翻出了自己和程俞桉的結婚證。
黑白合照上，兩人幸福的模樣讓舒亦雯一陣恍惚。
她還記得結婚那天，程俞桉臉上洋溢的笑容。
一向寡言的他，摟著舒亦雯說了好多話。
他說：“亦雯，以后我一定不會讓你受一點委屈。”
可前世，他卻讓她足足受了一輩子的委屈。
今生，這樣的苦她再也不想受了。
舒亦雯將兩本結婚證都揣進兜里，轉身就出了門。
往外走去時，正在院里洗漱的程俞桉問她：“一大早的，你要去哪兒？”
舒亦雯沒回頭，只說：“有點事。”
程俞桉視線緊盯她，還要再問，可里面的程心燕突然焦急的叫喚：“小叔……”
他注意力很快被轉移，擔憂看過去：“怎么了？心燕。”
舒亦雯再也沒多留，徑直離開了院子。
她目的地明確，堅定來到了婚姻登記所。
將兩張結婚證和申請材料遞上去。
“你好，我要申請強制離婚。”
工作人員很快接過資料，接手了她的申請。
離開前，舒亦雯問：“離婚證最快什么時候能下來？”
窗口的人回：“最快十天吧。”
舒亦雯松了口氣，轉頭去了廣播站。
十天，那還等得起，她離開前能拿到離婚證。
而經過這一遭，舒亦雯也終于徹底死心，她不再去在意程俞桉和程心燕的種種，而是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工作上。
馬上就要調任了，手頭上的工作也一點點交接給了同事。
一周后，她徹底交接完成。
站長拍著她的肩膀，將這個月的先進職工獎頒發給了她。
“亦雯，這是你在我們玉川縣拿的最后一個先進職工了！以后你就要拿首都的先進職工了！”
舒亦雯被逗笑：“借站長吉言！”
周遭當即響起同事送別的掌聲。
交接結束后，舒亦雯就不需要來廣播站了，只要在家收拾行李，等著7天后坐上火車前往首都赴任即可。
因此這天下班，舒亦雯請同事們一起去國營飯店下館子，算是道別飯。
誰料，剛進國營飯店。
有同事看向了飯店最里面的一處方桌，眼尖認出：“亦雯，那不是你愛人程營長嗎？”
舒亦雯循聲抬眼看去。
只見程俞桉和程心燕坐在一塊，桌上點了一桌子菜，程俞桉背向門口，并未注意到這邊。
此刻，程俞桉正在細心給程心燕挑著魚刺。
舒亦雯的心還是不可遏制地刺痛了下。
前世今生兩輩子，她也沒有受到程俞桉這樣貼心的照顧過。
或許這就是愛與不愛的區別吧。
她很快收回視線：“沒事，我們吃我們的。”
一桌人最中央的大圓桌坐下，熱鬧著點了菜。
見狀，有眼力見的同事心領神會沒多說。
但也有沒眼色還熱心的同事忍不住回頭多看幾眼后，頗有些替舒亦雯不平。
“舒同志，我可聽說程營長這侄女跟他不是親的，他倆這未免有點過分了！你也是真能忍。”
其他同事當即打斷他，轉移了話題。
舒亦雯眼底不由得泛起苦澀。
是啊，是個正常人都忍不了。
她也不例外，所以也不準備繼續忍了。
一頓飯吃到最后，幾名同事起身正在給舒亦雯敬酒。
“亦雯，你馬上就要走了，我們敬你一杯送別酒！”
舒亦雯應下來，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酒杯剛空，身后卻猝然傳來一道熟悉的男聲——
“什么送別酒？亦雯，你要去哪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