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見川話依舊很少，只說了一句好。
秦婭立馬收起了眼底的淚，笑嘻嘻的，看不出一點哭泣的痕跡。
沒想到啊，時見川居然是吃軟不吃硬的類型。
之前就是她強迫了人家，又逼著他這樣那樣，所以兩人關系才這么僵的吧？
秦婭見好就收，朝著時見川揮手，“記得明天來接我。”
“一定要記得啊，別忘了。”
她像個小朋友，一再叮囑。
時見川沉默的收拾著桌上的東西。
護士敲門進來，“42床，秦婭來測體溫了。”
秦婭白天剛因為偷跑出院，被罵了一頓，現在乖的不得了。
時見川收拾的動作更慢了。
這次的幻覺和之前的都不一樣。
真實到讓他想要永遠留在這兒。
要是能一直看見這樣的秦婭，這樣也很好。
他就這樣，靜靜的看著秦婭和護士的互動。
最后走出房間門，他走到值班室時腳步微頓，朝著值班室門口走去。
他敲了敲門。
“醫生你好，我是42床秦婭的家屬，我想問問她的基本情況。”
“喔，是你啊，她沒什么大事，就是這種暫時性失憶，目前醫學上還沒有更好的解決辦法。”
“只能你們家屬陪著她，多接觸熟悉的環境和熟悉的人，說不準哪天就想起來了。”
時見川，“失，憶？”
“她沒告訴你嗎？也是啊，當時人送過來時昏迷了，打你電話打不通，我們著急想要找找其他聯系人，結果在她包里發現了離婚協議書。”
“小兩口的，有什么不能好好商量著來？真的出事了，有的你后悔的。”
“今天聽說她還偷偷跑出去找你去了。”
醫生是個熱心腸，秦婭又是他接手的病人，忍不住多說了幾句。
時見川腦袋轟的一聲，記不得和醫生說了些什么。
他出門，麻木的撥通了顧和正的電話。
“幻覺里會出現其他人？還會自動補全邏輯嗎？”
顧正和，“一般來說會出現其他人，但是你說的自動補全邏輯是什么意思？你又出現幻覺了？”
顧正和很著急，“下午的藥吃了沒？這次幻覺持續了多長時間？”
“算了，你在哪兒，我去找你，你的幻覺出現的太頻繁了，我必須要仔細查查。”
“不用了。”時見川聲音很輕松，“真實和幻覺分那么清做什么？我和你都不敢保證，現在和你說話的我是真實存在的。”
這樣就很好。
“喂！時見川你別嚇我啊，你要干什么？”
“時見川？”
“喂？！靠，把電話給我掛斷了。”
顧正和煩躁的揉了下自己的頭發。
他從醫多年，還是第一次遇見時見川這樣的病人，他完全沒辦法入手。
而且時見川很會偽裝，第一次連他都差點被騙過去了，后來的治療也是時見川主動找到他。
他不配合治療，誰都拿他沒辦法。
這種病人，是最棘手最難纏的。
時見川又推開門走進病房。
秦婭有些意外，還有點驚喜，“你怎么又回來了，是忘了什么東西嗎？”
眼睛亮亮，滿臉都是開心。
時見川黏膩的眼神，好像帶著什么，從秦婭臉上，一寸寸劃過。
野獸巡視自己的地盤一般，侵虐性十足。
秦婭有點不自在，“怎么了？我臉上有東西？”
時見川收回視線，“怎么不告訴我，你失憶了？”
秦婭，“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我不知道怎么開口。”
她瞥了一眼時見川，“你很兇，還要和我離婚，后來就更不知道怎么和你開口了。”
可憐兮兮的，像是在告狀。
“抱歉，我不知道。”
他以為，這又是秦婭逼他離婚的手段。
秦婭笑瞇瞇，“沒事啦，我又不怪你。”
時見川摩挲著手腕上的表盤，“之前的事，你一點都不記得了？”
“是啊，醫生說是腦袋中有淤血堵住了，暫時想不起來了。”
“那我們之間的事，你也全忘了？”
時見川黑幽幽的眼神，落在了秦婭身上，說不出他到底是什么想法。
“我不記得了。”
秦婭有點心虛，摳了摳被子。
時見川，“你一緊張，一說謊就喜歡做這個的小動作。”
秦婭收回手，自暴自棄，“我真的都不記得了，就看見了幾張我們之前的照片。”
尤其是那張，她挑起時見川的下巴，強迫他喝酒那張。
紅酒順著嘴角打濕了他的衣服，澀的沒邊了。
少年眼尾氤氳的水霧，紅到了她心底。
時見川摩挲著表盤的手停了下來，眼里的光明明滅滅。
“你能不能和我講講，我們的過去？”
時見川，“秦家資助了我，長大后為了報答秦家，我進了秦家的公司，秦總去世后，你嫁給了我。”
秦婭一臉期待的看著他，“然后呢？就沒有了？”
“嗯。”
時見川話很少，顯得很沉默。
又或者說只是單純的不想提起過去那些事。
秦婭，“所以真的是我利用恩情，強迫你娶我的？”
時見川睫毛微顫，沒說話。
在秦婭看來，就是默認了。
“能具體說說嗎？”
秦婭是真的太好奇了，自己當初是怎么霸王硬上弓（劃掉）摘到這顆高嶺之花的。
時見川，“忘了就忘了吧。”
秦婭對于有沒有記憶這種事，不是特別執著。
能想起來就想，想不起來就這樣唄，她和時見川都還年輕，一定會有更多美好的記憶的。
秦婭聲音突然嚴肅起來，“還有一個問題，你沒有想娶的青梅竹馬，然后被我拆散了吧？”
時見川掀起眼簾，眼神里倒映著秦婭的身影。
“沒有，沒有任何人。”
秦婭這才松了一口氣，“那就好，要不然我還真是作惡多端。”
“你看看，反正我們倆都結婚了三年了，要不就湊合湊合別離了。”
秦婭扳著手，數著自己的優點，“我長得還行，還有一家公司，脾氣……應該也還行。”
說了兩三個之后，秦婭數不出來了。
“我會努力改正那些小毛病的，再也不會強迫你做什么了，所以，我們不離婚了好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