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沈序,從高一就是同桌。
他爸給學校捐了棟樓。
為此,班主任對沈序的態(tài)度,前所未有的好。
知道他成績不好,就把我安排在他身邊,美其名曰同學互幫互助,還不允許我拒絕。
我當時就氣笑了。
回家找我爸,我爸立馬捐了兩棟樓。
班主任又來討好我,和沈序當了一天同桌后,又成了教室里的對角線。
他愛玩,是個混不吝。
大概是覺得這件事讓他丟了面子,所以下午放學的路上,直接把我給堵了。
他應該是想嚇我,而我也足夠能屈能伸。
看著人來人往,我果斷將校服丟到一邊,然后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
開始控訴他是渣男,睡完就跑。
路過的行人對他指指點點。
連 80 歲的老婆婆,也扛著拐杖,給他來了兩下。
沈序當時臉憋得通紅。
老婆婆年紀大,他沒敢動,我還坐在地上哭,他也不敢動。
我又秉著不服輸?shù)膭牛瑥牡厣吓榔饋恚嬖V老婆婆,其實是我不要他的。
老婆婆問我為什么,我說他不行。
說完我就跑了。
因為我怕他打死我。
再然后,我倆就成了死對頭,誰也看不慣誰,恨不得搞死對方的那種。
結(jié)果搞著搞著,感情莫名變了質(zhì)。
在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我倆促膝長談,他突然湊到我跟前。
和我說:「林聽,談個戀愛唄。」
少年眉眼凌厲,眼神也有些桀驁,看起來難以接近。
可是他說這話時,雙手都在顫抖,很是緊張。
那天陽光很好,風也溫柔。
簡單說,是一個談戀愛的好日子。
再然后,我們開始談戀愛。
又各自捐了一棟樓,當了三年同桌,我拉著他一起學習,然后考上同一所大學。
大一那年,我們還翹了一個月的課,跑去國外旅游。
情到最濃時,我剪下一縷頭發(fā),為他編織了一條青絲手鏈。
我想,我愿意為心愛的男孩子擋災。
可他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根本不信這些,只當作是一條普通手鏈戴著。
我以為,這會是我們愛情的象征。
直到那條手鏈丟失,他又帶上了一條新的青絲手鏈。
如果僅僅是如此,我或許也沒那么難過。
可偏偏,我看見了這一幕,看見了他暴怒的模樣,是為了另一個女孩。
因為他覺得,弄臟了手鏈,送他手鏈的女孩會受到傷害。
可他弄丟我給的手鏈時,卻沒有半點表情,還覺得我大驚小怪。
有了對比,才知道有多荒唐。
這一刻,我覺得自己像小丑,可笑又可悲。
心口泛著密密麻麻的痛,我這個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所以我不可能當作什么都沒發(fā)生。
所以我直接撥通了爸爸的電話。
電話接通,老頭應該在跟小女朋友調(diào)情,聲音還帶著喘兒。
「爸,上次你說的那個昏迷了五年的宋家繼承人,我愿意嫁。」
我爸之前就和我說過,他可以在小事上盡情寵我,但關(guān)乎家族企業(yè)未來,我不能任性。
如果我不能夠和沈序走到最后,就得乖乖聽他的安排。
可本該高興的老頭,不知為何有些沉默。
「聽聽,你真想好了?」
老頭這人,有點奇怪。
我從小沒見過媽媽,被他一手養(yǎng)大。
他不信真心,放浪形骸,但沒帶哪個女人上過門,也沒讓別人欺負過我。
不過,我有偷偷見他喝醉酒回家,我在沙發(fā)上哭過。
嘴里還罵罵咧咧的。
說什么渣女心狠,然后又繼續(xù)哭,問為什么不要他,還不要我。
所以,在面對我的婚事上。
他的想法很簡單——
真愛,是個屁。
不如權(quán)勢和錢財來得踏實。
沈家,是頂級豪門,沈家那個昏迷五年的繼承人,誰也不知道會不會醒來。
但我如果嫁給他,沈家就會給我 5% 的股份,我家公司也能得到許多好處。
而我所要付出的代價,就僅僅是婚姻。
我還記得老頭第一次跟我提及時,眼里在放光。
他說:「我是你老子,肯定是為你好。男人這種東西都一樣,你去賭真心,最后哭都沒地方哭。還不如找個不會動的,有錢有權(quán)又有錢,反正腿長在你身上,你背地里再養(yǎng)兩個小鮮肉,誰又知道呢?」
老頭說這話時,我覺得他或許激動,真就恨不得自己代替我去聯(lián)姻。
不過那時候,我把他罵了一頓,信誓旦旦說真愛無敵。
老頭當時狠狠嘲諷了我一頓,說我遲早要摔個跟頭,到時候別在他面前哭。
我說好啊,沈序才不會讓我哭呢。
只可惜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我還是被狠狠打臉了。
所以面對老頭子的詢問,我忍不住自嘲:「這不是您說的嗎?男人靠不住啊。」
既然靠不住,那就聽他的話,乖乖聯(lián)姻,也算是報答養(yǎng)育之恩吧。
老頭還是有些沉默。
許久后,他問我:「被欺負了?」
我沒回答,怕他笑話我。
老頭也沒再問。
只是莫名的,我聽到了他抽鼻子的聲音。
嘖,一把年紀還哭。
真沒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