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著他們穿過幾條街巷。
手臂還在流血,指尖已然冰涼,可比這更寒涼的,是我的心。
一路上,商淵將人抱在懷里,一步也不舍得她走。
煙柔嬌喘一聲醒來,與人說笑:
“大王,我特地找了件民婦的衣裳,你看,我這樣打扮好不好看啊?”
商淵哼了一聲,手上用力掐了她一把。
在滿意地聽見人嚶嚀一聲后,才說:
“小民婦,本王買那院子,就是為了吃了你。”
煙柔把臉埋在他懷中,雙腿踢了踢,嬌嗔道:“大王你討厭。”
我躲在柳樹后,眼看兩人穿過院子,笑著走進屋內。
因為貪戀山下繁華,我很早便想在晚市附近有間自己的屋子。
有院子,有廚房。
我和商淵可以時常來玩。
可商淵不同意。
他以玩物喪志,影響修行為由,拒絕了我。
想到這里,看著眼前的院子,我自嘲一笑。
原來商淵對我,也不是無有不應。
入夜了,天涼得很。
我失血太多,冷得發抖。
被血染濕的半個袖子,干硬后扒在傷口上,疼得我心顫。
屋內暖房紅燭,商淵與她親昵的身影,被燭光映到窗上。
直到旖旎聲漸漸平息,才重又傳出兩人說話的聲音。
“我真羨慕阿錦姐姐,可以整天都在大王身邊。”
商淵身影頓了一下,聲音嚴肅:“還敢提阿錦。”
“我記得我說過,阿錦身體不好,沒我的允許,不許你出現氣壞了她。”
煙柔趕忙坐起身子,低頭說:“我,我只是想看看大王與姐姐平日是怎么相處的。”
她往前湊了湊,把臉輕埋在商淵頸間:“要是姐姐因為大王救了我而生氣。”
“那柔兒寧愿被馬車撞死,也不想姐姐氣壞了身子。”
“夠了。”他呵斥著,語氣卻明顯輕緩了。
“阿錦雖然只是個法力低微的小雀妖,但還不是那種小肚雞腸的女子,你不用說得這么嚇人。”
“什么死不死的,有本王在,絕不會讓你死了。”
只是……
法力低微的小雀妖……
我忍不住笑了起來,覺得這輩子活得真是荒唐。
僅剩的半顆內丹顫了又顫,幾乎碎裂。
一時間,我甚至分不清是內丹更痛,還是心更痛。
身為堂堂靖山雀族,我生來自帶一縷仙根。
若不是僅剩半顆內丹,我又怎么會法力低微。
我不知站了多久,直到月亮高懸,屋內傳出商淵的鼾聲。
煙柔披著衣服站在我面前。
一身痕跡刻意沒有遮擋,她慵懶地撫了撫酸痛的腰身,對我說:
“姐姐,你看得夠久了吧。大王對我,是不是比姐姐熱情些?”
“他常說姐姐修為低,悟性差,連在床榻上都無聊得緊。”
“所以,他離不開我。”
我靜靜看著她,奇怪內心為什么升不起一點氣惱。
片刻,我在心里算了算日子說:
“那商淵就給你了,我要離開了。”
最晚明日,接我的人就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