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很久,問題的答案并不明顯,但至少對于他面前來說,“技能”到底是什么還重要嗎?
反正沒有活到明天重要。
他躺在實驗室的沙發上,看著窗外投來的月光,迷糊的端木呢喃的講:“明天……去一趟超市好了……”
他望著窗外的世界,在凌晨十二點的倦意中遲遲睡去。
……
第二天上午十點。
……
他看著繩索下的尸潮,心中有一絲懼意,喪尸群不知道發生了什么,自從早上八點便開始了暴動,他們不選擇目標,隨機攻擊著自己視角里僅有的一切,那些在自己身旁游蕩了許久的其它同伙。
他搖了搖頭,不再關注著腳下的尸潮,前往超市的道路還是天臺的繩索,短短十多分鐘,他已經爬到了超市頂樓。
他順著先前走過的路,一路回到了超市當中,他望著先前戰斗后殘留的痕跡,向著天臺一路走去,目的十分明顯。
“至少……我現在有能力了,得給你收個尸吧……”
這是其一,一個多月的相處大家早已有了感情,先前那是沒有能力……但現在不同了,現在她已經沒必要再爆尸荒野,那既然能做到,他自然也想為她撿回尸首。
而在數日前他殺死的那頭喪尸,便是他此行的第二個目的。
“死亡”一個多星期的喪尸還能否提取到基因,這也是他非常好奇的一個問題。
如果可以,他大可找個城區守在外面,反正守城士兵不會對普通喪尸的遺體進行處理,沒有生物比人類更懂合作,即使是曾經名為人類的他們也不行。
各種能量武器與動能武器是對碳基生物的特供寶具,末世里有沒有生物能進化到與武器抗衡?或許有,但肯定不會是這個時候。
短短一個月的時間還不足以完成基因多樣性的積累,人類發展了幾千年的文明遠不至于這么脆弱。
“文明在一夜之間被毀滅”的戲碼永遠不會在現實中上演,那太離奇了。
他撇去腦中的胡思亂想,人已經走到了超市邊上。
在離天臺的不遠處,是上次殺死了寧紗的那頭喪尸,它仍然倒在原地,吸引著大量蚊蟲。感謝漸漸變涼的氣溫吧,至少它的尸體還沒散發出明顯的異味。
他略過了腳邊的尸體,向天臺繼續走去,他看著熟悉的天臺……大腦在此刻漏轉了兩拍。
曾經的血液已經發黑結塊,撒落一地的糧食長出了白毛,那究竟是哪不對……
他愣了片刻,才忽然間發現這天臺上少了什么。
“寧紗的尸體……不見了。”
他看著腳邊,凝固的鮮血沒有拖拽過的痕跡,遠處撒落一地的食物被刻意避開,他仔細的尋找,卻仍然沒發現一點被踩壞的糧食。
這意味著她的尸體并非被闖入的喪尸帶走,她是自己……自己離開的。
“我沒有阻止她的感染過程?不應該啊……大腦被損壞的死者還沒有過發生感染的先例……”
他不敢自信的看著血痂,但神色中漸漸泛起了一絲驚愕與明白,他想了起來,她和自己并非與常人完全一樣。
他們兩人有著致命的不同,他們都曾注射過自己研發的解藥。
“是我的疫苗?!”他顫抖著說著,一絲恐懼從聲音里透露出來。
“我到底研究出了什么東西……”他止不住的在想。
“我到底為這個世界帶來了什么啊!”他止不住內心的焦躁,一腿踢開了腳邊的食物。
一場災難為人類帶來了莫大的恐慌,但他們還未被毀滅,也不會因此而毀滅;這場災難的源頭尚有終結的方式。
他們的腦袋,亦或是摧毀百分之七十以上的主體。
但端木創造了什么?他創造了一個“免疫”死亡復活的“已死之人”。
他創造了一個“從病毒中重獲理智”的不穩定因素。
他真的感到害怕了,不是出于對自己安危的認知。
“這個世界……可能會因我徹底毀滅的……不行……我不能讓她的病毒擴散出去。”
他就像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誰也不知道人類的極限何時會到。沒人敢賭,他當然也是相同,他不敢再為這個岌岌可危的世界增加負擔。
他沒法想到,那些已經倒下開始***的尸體再一次站起來是何等景象。
他俯下身體,右眼的赤霞開始亮起,腳邊的痕跡開始顯示在了物體身邊。
發霉的薯片
霉菌繁殖超過4天
檢測到特殊基因,基因量過少,無法分析
混泥土塊
普普通通的石頭
檢測到微量基因,無法分析
他看著腳下被一排文本指出的道路,心中升起一絲困惑,物體的表面明顯沒有血痕,她曾經留下了什么?
他有些好奇的在想,指尖從石塊上勾下一縷殘渣,碎石、塵土,卻沒有他想見的事物。
他擺了擺手,散去手上的塵沙,向道路指向的深處走去,他沒有估計先前留下的那頭尸體,他的心中有種危機……
或許對方與曾經的自己相同,她……也需要時間進化。
他走了很久,大多數時間花在了尋找道路,道路并不是一次直達,他經歷了兩次彎路。
一次的終點是冷鮮區,在那的冰柜遭到拆除。
一次的終點是電力控制處,她打開了超市中早已被合上分區電閘。
他仔細看了一下,在冷庫的電閘上有明顯留下的殘渣。
“冷庫?她為什么要去這個地方……”
他有些疑惑的在想,但思緒并沒有攔住他前進的腳步,冰凍貨物的冷庫在這層超市的另一頭,他走了片刻,便已經到了冰庫門前。
他感受著絲絲涼意傳來,遍體肌膚泛起點點顫栗,他側耳旁聽,竟聽見冷庫里有“嘶”“嘶”作響,他心中擂鼓大作,幾個轉身便已經貼到了冷庫墻上,他望著黑暗中的空間,眼眶處的赤霞在黑暗中如同星光般耀眼,他來不及隱去光線,便察覺到黑暗之中有人握緊了自己的雙手。
“你來了?你來了!我就知道你會來!”她如同瘋梟般大喊。
“你果然來了!不……你不應該來!”她捂著腦袋跌坐到冷庫中央。
她的身上有聲聲嘶啦作響,她身體上的煙霧籠罩了黑暗中的房間。
端木看著眼前一片黑暗,雙手已經在墻上不斷尋找起來,燈光的開關永遠在入門處一旁,他找到了房間中的光明。
但光明帶來的并非全是益端。
他看到了房間中央的那個人,他看到了那熟悉卻又陌生的那個人。
他看著寧紗的身體殘缺不堪,她的身體上滿是傷痕;他看著她撕下手上的皮膚,鮮紅的血肉***在寒冰之下。
他看著那堅冰與血肉相融,一攤清水向四周流動,它沒流上多久,便成為了房間中的一抹氣流。凝華,再到液化。
“不……你不應該出現在這里!”她嘶啞的嗓音在大喊,猩紅的雙眼中理智慢慢消散。
“你……你發生了什么。”他顫抖的雙手微微舉起,他無法接受眼前的一切。
他想過對方會變成什么,但他想不到對方會變成這個……一個渾身褪了層皮的喪尸。
他的遲疑收入了對方的眼底,她慘淡的笑聲開始在冰庫中回蕩,她凄慘的聲音開始說著:“我應該感謝你啊……謝謝您給予我的最后一擊,每天夜里,我都會回想起大腦被刺穿的恐懼、每天夢里,我都會在疼痛與噩夢中醒來。
但我應該感謝你,如果不是你,現在能說上話的可輪不上我來決定。”
她繼續說著,她的身影開始在煙霧中慢慢走來。
“要不是你,她或許不會怎么輕易的放下良知。
如果不是你,她不會那么輕易的讓我掌握身份。
就是因為你,她將身體拱手讓人!她為了逃避這份苦難!她寧愿將這份災厄強加于我!因為你!”
她嘶吼著叫著,身體已經在冰庫中跑了起來,高溫的雙腳踏開了每一寸與其接觸的冰面,惡劣環境帶來的影響對她是微乎其微。
當那利爪從他眼前掠過的那一刻,當那高溫僅僅從他的身前插身而過的一瞬。
攝取被觸發。
“當受傷時”的條件,竟是已經滿足。
“你!”
他大呵一聲,雙手不敢與對方發生接觸,他拉過身旁的產品,一件接一件的向她拋去,他也見著,那一件又一件的商品,再下一個瞬間被高溫烤熟、碳化結束。
她便如同貓戲老鼠,在這不大的冰庫中玩起了凌虐的游戲。
“她是為了克制自己的高溫才進到冰庫里來的?”他呢喃說著,右眼的赤霞已經開始點亮。
種族已確認,導入記憶模板完成。
寧紗、人族。
基因偏向性:能量控制。
進化趨向:血液。
力量:1
速度:1
能力:熾炎(失控)(燃燒己身,燒卻諸塵)
“失控?”
在這一瞬間,他停下了閃躲的姿態,高溫觸碰到了他的肩膀,零點幾秒不到的時間,他已經感覺不到左手的存在。
“寧紗?我可以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