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和前世一模一樣的話,帶著兩輩子的劇痛朝宋筱夏席卷而來。
她只覺得心頭的傷口被再一次刺穿,連手指尖都在發痛。
不知過了多久,蕭文翰拉開房門,就對上了她通紅的雙眼。
他猛地一怔,面上驟然閃過一絲慌亂和愧疚。
“對不起筱夏,吳同志在路上出了車禍受了點傷,我忙著帶她去檢查,忘了去接你……”
說著,他小心翼翼地看著宋筱夏泛紅的眼。
“你……哭過了?”
宋筱夏后退了一步,躲過他要為自己擦拭眼淚的手。
她看著蕭文翰眼里明晃晃的緊張和心虛,勉強扯了扯唇角,故作輕松地開口。
“沒事,路上被風吹的。”
她不想再讓自己更加狼狽了。
蕭文翰神情一緊,連忙將身上的薄外套脫下來披在她肩上。
一邊叮囑:“那別站在這里吹風了,快進屋去,我給你打熱水泡腳,別感冒了……”
他說著,攬著宋筱夏的肩就要帶她朝房間走去。
宋筱夏最后看了一眼披在吳曦曦肩上的軍大衣,眼眶一酸,匆匆收回了目光。
……
夜里,蕭文翰沒再打地鋪,在宋筱夏身邊躺下。
“筱夏,今天的事是我的錯。”
他聲音低沉,帶著十足的愧疚:“畢竟人命關天的事,我沒法放著吳同志不管……”
“我已經反省過了,媳婦,下回有事我一定托人給你傳個信。”
他的語氣帶著幾分委屈,說著說著,又將手伸到了她的腰側。
“我明天就要去出差了,你消消氣,咱們今晚……”
宋筱夏沒有開口,只是默默避開了男人伸到腰側的手。
“我累了,早點睡吧。”
她不明白,蕭文翰既然不想跟她有孩子,又為什么還要和她同房?
身后蕭文翰的動作一僵,半晌才收回了手,將身體轉向另一側。
第二天。
他沒有留下任何消息,就直接去了外省出差。
宋筱夏沒有放在心上,仍然在按部就班地做著離開前的準備。
她開始整理到時候要帶的行李,還特意在房中的日歷上圈出了離開的日子。
蕭母看到了她的舉動,意有所指地嘀咕道:“畫圈做什么?生怕別人不知道是你生日了?”
宋筱夏頓了頓,才反應過來。
離開的那一天,正巧是她的生日。
上輩子自己嫁給蕭文翰十年,在這個家里卻從未慶祝過一次生日。
反而小虎和吳曦曦的生日,蕭文翰每次都會準備禮物認真慶祝,從沒落下。
宋筱夏垂眸,無聲吐了口氣。
沒關系,再過幾天,她就會徹底離開這里,擁抱新的人生。
這就是她能給自己最好的生日禮物。
過了兩天。
蕭文翰出差回來,如約給宋筱夏帶回了整盒的點心,還拿出一件做工精良的大衣。
“筱夏,這是省城款式最新潮的大衣,我覺得合適就買來了。別再生我的氣了,好不好?”
他聲音溫柔又深情,一邊說一邊將大衣披到宋筱夏身上,為她穿上。
宋筱夏拒絕的話到了嘴邊,抿了抿唇,還是收下了這件衣服。
這幾年她為蕭家付出了全部,這是她應得的。
然而當晚。
宋筱夏路過吳曦曦房間門口的時候,卻聽到屋里傳來蕭文翰帶著歉意的聲音。
“抱歉了吳同志,那件大衣是我買錯了尺寸,下次再托人幫你帶件新的回來。”
“我記得小虎也喜歡吃川城的點心,正好我帶回來很多,等會兒讓筱夏多分些給你們。”
宋筱夏腳步一頓,愣了一瞬才反應過來。
原來這衣服是吳曦曦穿不上,蕭文翰才退而求其次送給自己的。
就連哄自己的點心,都被他這樣大方的拱手讓人。
他對吳曦曦實在是貼心到了極致……
宋筱夏一顆心仿佛被浸再冰水里,冷得透徹。
她自嘲地扯了扯唇角,壓下眼眶上涌的淚意,默默轉身回了屋。
……
蕭文翰回房時,就發現大衣攤在一旁,沒有被收起來。
不禁有些奇怪地問:“筱夏,你怎么不收起來?不喜歡這大衣嗎?”
宋筱夏坐在床頭看書,聞言瞥了眼衣服,看向它的眼神里沒有了最初的喜歡。
她很快收回目光,語氣平淡地說:“沒有,只是發現衣服上有瑕疵。”
她說著頓了頓,抬眼對上蕭文翰的目光,一字一頓認真開口:“我不喜歡有瑕疵的東西。”
不論是事物,還是感情。